“我姓赵,叫我赵九郎就行。”
“那可是贵姓,和当今官家一姓,既然是东京城里的买卖,那一定是大户买卖家,看您刚才的样子,你也很懂庄稼哩。”
“我可谈不上,你们才是行家里手。今年的麦价如何?”赵构一边捡拾着麦穗,一边问。
“怕是要跌。今年荒地开拓了足有两成,加上老天爷眷顾,风调雨顺,加上今年新增加的水车,每亩地增收两成没有问题。但就是这么一个行情,收得多了,粮价怕是要跌。”老农有些担忧。
“不是有官价抄底吗?”赵构不动声色将手中的麦穗麻利地缠成一小把,放在老者的背篓里。
“去年官价斗麦七十文,老百姓着实高兴。今年贴出告示,抄底价还是七十文,官家这是知道老百姓的心事啊,官仓还没有开市,也快了,要是真按照七十文,咱老百姓今儿可就真高兴。”
赵构笑了,谷贱伤农的事情,是万万不敢的。农民的积极性刚刚调动起来,加上今年秋后要用兵,人吃马嚼可不是一个小数字,乘现在物价还算中和,赵构抄底价收购农民手中的粮食,一来可以最大程度完成战略储备,二来也杜绝了一些不法奸商乘机压价屯粮,第三也给老百姓实打实谋福祉。不要小看这粮食,历史上造反起义的原因,都是因为没有饭吃,没有了活路,才揭竿而起。但凡解决了温饱,谁去造反?
“老丈放心,我家里的买卖,早就定了七十文,没有变。东京汴梁城‘惠民粮店’七十文,敞开收购。我就是下来摸摸情况,准备下来收购,不用你们多跑路,陈桥镇就有收购点,一律七十文。老丈,你家里种了多少亩地?赋税多少?”赵构开始问关键的问题。
“家里八口人,两个儿子,两个媳妇,加上两个孙子和我们老两口,有十亩上等水地,两个儿子在军,所以是免税的。还有五亩地的赋税田,官家定的赋税是十一之数(十分之一),乃是历朝历代最低的。我们可都念官家的好,不瞒小官人,我们这里,都偷偷供着官家的长生祠,保佑官家活到一万岁,庇佑我们子子孙孙。”老者说到这里,虔诚地冲东京城的方向揖礼,绝对是发自肺腑,却万万没有想到真身就在面前。
赵构笑了,民间供养他的长生祠,他早就知道,虽然不能真正署名,都是用的化名,其实,这才是老百姓心里最真实的想法。有时候,赵构想想,也很感动。只要心里装着老百姓,老百姓心里才有你的位置,这就是老百姓最朴实的道理,也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今年亩产有望突破二百斤,去年秋后种麦上足了肥哩。照这样来看,这十五亩地,最少也能收入两万元,加上其他一些收入,今年就可以给二小子盖一处新房准备娶媳妇了,这日子是越过越红火了。”
老者说着,咧开嘴呵呵呵笑了起来。
俩人正说着话,旁边地里的小娘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赵构抬头一看,顿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