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赵构一直坚持大家都上桌吃饭,让井上一郎说什么也不敢,特别是女人和孩子,都是不能上桌的。
赵构可不管这些,在皇宫也好,行营也罢,赵构都是让家人或下属陪着自己吃饭,说人多吃饭才热闹、下饭。自己坐着,别人看着,自己可吃不下。
赵湛、岳云等人倒是都习惯了,可对雾影藏和井上一郎来说,这可是一个再次颠覆他们认知的事情。
直到赵构将他们都按在有些粗陋的凳子上,还亲自把井穗子放在自己身边,一边用筷子给小女孩夹肉,一边笑道:“孩子们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定要多吃肉,才能长个子。一郎,可莫要亏了孩子们。”
看得出,这是一家勤俭持家的人家,平时恐怕吃不上肉,没见这些腊肉和鱼干已经有些日子了,井村得和井穗子眼睁睁叮着这些肉菜,但井上一郎规矩大,俩孩子可不敢乱动。
赵构有些心酸,看着井村得有些单薄的身子,却已经承担起家庭的担子,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啊。
赵构将烧鸡的两个大腿撕下来,两个孩子一人一个,笑道:“孩子们,多吃肉,快快长,好帮着爹娘早干活,爹娘很辛苦的。”
这俩孩子有些蒙,但嘴里不断吞咽的口水真实地“出卖”了他们内心的想法。
“吃吧,记得这是赵九叔叔给买的。”井上一郎也有些哽咽,觉得自己还真是有些亏待了孩子们。
“来来来,喝酒,井上大嫂的米酒,还是很好喝的。”赵构举起大碗说道。
赵构可不是客气,井上家的米酒,却是比一般的米酒好喝,喝惯了红一品,这些酒严格来说,类似于后世的啤酒,不过,能酿出这么好品质的米酒,说明小秀的手艺的确不俗。
席间,赵构除了不时的劝酒之外,问得最多的,就是这些最底层的民众对以后生活的一些看法,其实,就是变相的想知道,新政府的政策得不得民心,顺不顺民意。
井上一郎大概是心情好,或者说激动,贪多了几杯,有些兴奋,直言道:“我们小老百姓不懂什么大道理,但能想到冬天为老百姓过冬取暖的朝廷,就是好朝廷。您不知道,去年冬天特别的冷,光我们村,就冻死了七个人,全都是老弱病残,里长根本不管。河边家的,老爹和老娘一夜之间都去了。要不今年说烧炭取暖,大家伙这么支持呢。”
他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听说特管区政府,从大宋运来了好多新式铁皮炉子,取暖很好用,又运来好些黑炭。但不知道像我们这样的小百姓,能不能用上?贵不贵?以往这些,都是那些贵族老爷才能受用的。要是能用上黑炭,加上木炭,这个冬天一定会熬过去的。至于明年,我想今年冬天和柳二郎说好了,两家去鸭川下面的滩地开垦一片荒地,地方我都看好了,离着河边不太远,来年打一架水车,就可以变成水田,只是不知道官府说的五十年不变、前五年免税是不是真的?要是真的,我一家子和柳二郎一家,一冬天,至少能干出十亩荒田来。来年全部种上官府提倡的流求稻,据说比占城稻还要高产,这要是那样,咱老百姓的盼头就来了,这样的皇帝,这样的特管区,我是拥护的。不仅仅是我,像柳二郎一家、岸边一家、村上一家,这些穷哥们,都是真心拥护的。”
井上一郎越说越兴奋,好像美好的画卷被打开一般,让他情不自禁地陶醉其中。
“唉,就是不知道这些里长、村长,刁难大家吗?”井上一郎说到这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道。
“你这里的人口普查,登记了没有?”赵构突然问道。
“登记了,本来想在村里登记的,小秀说还是在这里登记,这里人多,咱有手艺,即使不种地,也能养活一家人,再说,我看这里已经开始搞一些建设了,没准还能成为像平安京城里面一样的大坊间,反正,人多的地方,机会也就多。”井上一郎说道。
赵构点点头,这个想法,充分说明井上一郎的脑瓜子够聪明,就连他媳妇也不简单。
正说着话,忽然一个声音在门外响起:“哎呦,什么时候一郎家的门槛这么高了,连人也不让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