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又将头垂下,相互对视着,眼神中既有惶恐,又有一丝对安稳生活的渴望。
燕雀关距离荒都那样近,天知道他们有多羡慕荒都百姓安稳太平的生活。
最后还是几位跪在人群最前面的老者,率先弯下了他们那饱经风霜的脊背,伏地叩首,口中发出颤抖的臣服之语。
紧接着,年轻力壮者们也纷纷效仿,头触地的声音此起彼伏,如同闷雷在石板路上滚动。
妇人们搂着孩子们,轻声哄着,也跟着屈膝下跪。
北境这一年动乱不堪,孩子们也都早慧,明白这是他们现在唯一的路,刚才几个还愤恨不已的孩童,被妇人们捂着眼睛,压下脑袋对着公主殿下俯首称臣。
梁崇月没有计较这些孩子方才眼中的仇恨,灭国之仇,自然该恨,等到这片大陆上再也没有北境,他们过上太平日子了,这恨自己就消了。
还有些人目光闪烁,偷偷抬起头来望向公主,目光在敬畏与探究中徘徊不定,似乎在努力揣测这位上位者的心意,又害怕这无意的冒犯会招致祸端。
梁崇月朝着身后招手,赤嵘驾着战马走到殿下身边,梁崇月侧头在他耳边道:
“天这样冷,让这些百姓都回家去吧,他们往后也是大夏的子民,还有那个妇人应该刚生产后不久,派军医去给她看看。”
赤嵘顺着主人的吩咐朝着后面看去,那女子对上赤嵘冷的像块寒冰一样的眼神,瑟缩了一下脖子,害怕的将头低下,久久不敢抬起。
梁崇月吩咐完,就继续率兵前往燕雀关的守军府邸,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她。
刚才那些话她虽然是对赤嵘说的,却用内力将声音推远,离得近的百姓都能听得到。
长时间被压迫久了,跪地的百姓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公主已经驾马离开,身后将士们甲胄碰撞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他们再听,心中恐慌减少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