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活下来才该考虑的事情。
而陈家老祖此时这话透露出来的态度,却是给了他一丝活下来的希望。
毕竟面对三尊七境真仙的围杀,他必死无疑!
可要是二对二厮杀,他则能活!
想到这里,郑家老祖原本已经晦暗的眼眸骤然一亮。
“好!郑某便信陈兄一次!”
生死当前,脸面无关痛痒。
更何况一声陈兄?
郑家老祖眼带希冀,当即道。
“既然如此,你我二人便协力杀将出去!如何?”
说完,为了将陈家老祖彻底拉到自己这一边,赶忙又道。
“陈兄放心,只要度过今日之劫!今日小儿辈间那点龃龉之事,你我两家一笔勾销!”
“不但如此,郑某还会将你涿郡陈氏举荐给神都那位大人!”
“到时候你我俩家一体!休戚与共!自不分彼此!”
举荐给神都那位大人?
跟你虞阳郑氏一样靠着女儿家的裙带、身体,换那所谓的富贵荣华?
呵,我涿郡陈氏虽然也不甚干净,却也做不出这等不要脸面之事。
世族高门向来喜欢做着不要脸面的事情,却分外强调脸面。
涿郡陈氏,自然也不能免俗。
心中不屑的嗤笑一声,陈家老祖摇头道。
“杀将出去?不急。”
不急?
如何能够不急?
姓韩的那厮初入七境真仙,修为战力还不好说。
另一边的公孙恂,在幽州这片地界却是成名已久!
甚至早年于神都为将时,也立下过不少功勋。
如果不是后来神都局势突变,兵家乱战,以致于鲜血流干,此人又怎么会沦落至此。
这也是郑家老祖就算能够拉来陈家老祖,也从来没有想过反杀韩绍的根源所在。
心中急切间,郑家老祖道。
“陈兄可是顾虑他辽东公孙?”
“陈兄放心,只要咱们能活着回去!这韩贼身为朝廷边将、大雍彻侯,却枉杀我等大族子弟,必为天下世族高门千夫所指!”
“到时候就算他辽东公孙想保也保不住他!”
这话倒是不错。
一旦被天下世族高门集体敌视,除了三大圣地那等俯瞰人间的存在,否则没人能够漠然视之。
至少陈家老祖也是这么认为的。
只是面对郑家老祖这话,陈家老祖却是没有搭腔。
“辽东公孙如何行事,陈某这个老朽之人不想管,也管不了。”
“陈某只问郑兄一句……”
陈家老祖这话说着,目光直视郑家老祖郑范,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的变化。
“陈某只问郑兄,刚刚冠军侯所言你虞阳郑氏勾结异族一事,可是果真?”
听到陈家老祖此时竟然在纠结这个问题,郑家老祖面上闪过一抹错愕与心虚。
刚准备糊弄过去,可他也知道自己那一瞬间的心虚,根本瞒不过陈家这老不死的眼睛。
于是索性也就懒得装了。
“是又如何?”
陈家老祖闻言,眼神震惊中带着几分失望。
“为何?”
幽州是他们幽州人的幽州。
哪能容得那些肮脏的草原异族肆意践踏?
陈家老祖有些想不通。
这无数年来,草原上不断兴起的霸主此起彼伏,不惟乌丸部一支。
同样,幽州人跟这些草原人的战争与流血,也不是跟今日的乌丸部才开始的。
无数年,幽州人流了无数的血、埋葬了无数的尸骨,怎么就能放下这些血仇与那些蛮族合谋,屠戮自己人?
而面对陈家老祖食古不化的死脑筋,郑家老祖差点被气笑了。
“为何?你问我为何?”
“难道你忘了近一年来,这韩贼是如何苛待我等世族高门的了?”
“禁售货物、苛以重税,利润损失何其惨重,你就不心疼?”
富贵荣华需要财货。
武者修行同样需要。
享受过资粮源源不断供应的好日子,要是某一天忽然断了供应,或者说哪怕只是少了一部分,便立马受不了了。
这就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这就是人性。
陈家老祖自然也心疼,也对韩绍这狗东西恨得牙痒痒,甚至恨不得下黑手干掉对方!
只是他们来干这事可以,可要是勾结那些蛮狗来干……这不行!
无它!
兄弟阎于墙而外御其侮!
这韩狗再不是个东西,他也是幽州武人!
就像他涿郡陈氏身为世族高门,天然敌视韩绍这样的草根寒门出身的新晋权贵一样。
蛮族与雍人、幽州人更是泾渭分明!
所以哪怕那郑家老祖眼看他神色不对,匆忙喊出一句。
“非是我虞阳郑氏要他死,是神都那位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