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臣的见识,这虏部今年建州强,明年可能就是哈达强,若出现一个类似王杲那样的雄主,一旦统合诸部,则又成边镇大患。”
“朝廷这边呢,也不能怕麻烦——若想一劳永逸,只有把其人心杀平,再许以赏赐、互市之利,等时机成熟,即行改土归流。”
众臣听戚继光的一番言论,虽然嗓子痒痒的要和他辩驳,但见皇帝在御座上露出赞赏的表情,心说这奏本还是等朝廷做不出来辽东鱼鳞、黄册等编户齐民档案的时候,再往上参奏不迟。
朱翊钧环顾勋贵、众臣,让他们就李成梁和戚继光的两种治女真方式进行讨论。
除了张居正未发言外,其余在场勋贵、大臣言语中多数还是支持李成梁的方法,一者朝廷不必兴兵——现在也没钱兴兵;二者这编户齐民、改土归流之事甚难,部族降而复叛,所在多有——大明西南,全是这样的例子。
当然,有些担当的臣子,还是向朱翊钧建议,采纳戚继光的意见。朱翊钧未置可否,先问问张居正,张居正笑道:“回皇上话,今日为重阳节,此处也非皇极殿,何必着急呢?”
朱翊钧听了,先是哈哈一乐。对张居正道:“老先生说的对,朕竟然在此处研究起军国大事来了。不过既然研究了,总的有个结论。”
他这话说完,帷帐内雅雀无声,都等着他作出裁断。朱翊钧声音转冷,说出一番话来,让勋贵众臣心里都沉甸甸的,一时失声。
大家的感觉都一样,仿佛一股寒流掠过了他们的心头:“靖海伯之言,深得朕心。女真丑类,多年来视王杲为本部豪雄,视中国为孱弱之主。虽然此次在古勒城绝了王杲苗裔,但建州、海西等辈仍无归化之心。其不以金钱鼠尾为丑,更未放归昔日掳掠之汉民。——乃视朕为可侮之主乎?”
“朕决意下旨辽东,凡受朝廷敕封之女真,于今年十月底之前,将所奴役之汉民、朝鲜之民一律放归;万历三年二月初二前,一律完成蓄发、右衽,与中华之人相同。若有抗旨者——绝其部众,尽杀无赦!”
“待杀平其反抗之心,女真各部,要编户齐民,改土归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