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在医院寂静的走廊里回荡得尤为刺耳,心腹小心翼翼地跟在先生身后,目光时不时瞥向他的侧脸,试图从那紧绷的表情中捕捉一丝原因。
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他很清楚。
先生生气了。
可是到底因为什么,他却搞不明白。
在来看司郁之前,先生的情绪明明还很平静。
然而,一见过司郁之后,他的整个人立即变得截然不同。
电梯门重重合上,狭小空间内的气氛瞬间凝滞。
就在这时,先生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
冰冷、暴戾,夹杂着愤怒……
甚至还有一丝深藏不露的无力感。
“她在找死!她简直是在找死!”
先生猛地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手中的拳头攥得骨节泛白。
他抬手欲狠狠砸向电梯墙壁,却被眼疾手快的心腹一把扣住。
“疼。”心腹低声提醒道。
“那我就不疼吗?!难道我不心疼吗!”先生转过头来,眼中燃烧着压抑已久的怒火,“那是我一手养大的孩子!”
“对,我不是一个合格的亲人,因为我身边的人都死绝了,但是能给的资源和教育我都给了,你看她现在在干什么?”
“要做这个手术,你知道这个手术后期眼睛一定会看不清!一定会!视力会随着时间恶化,可能是十几年可能是几十年可能是几年,只是速度因人而异!”
“以她的所作所为不需要多久,她就会失去视力,甚至有可能看不见!”
心腹心口难言,但还是无奈说道:“可是我们除了满足她能怎么办?”
她不会听劝的。
“……”先生无力地捂住额头,“她这么做一定也和我有关。”
他可能在他的未来,也是她所经历的过去里,有性命之忧。
这些他都不用去找人算命就想得到。
还有什么事情是可以瞒得住他的,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瞒得住他。
除了司郁这个变数,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死就死了,有什么值得她去这么做的?”
他想阻止,他不敢。
对,他也有不敢的一天。
他生怕自己阻止以后,司郁做不到自己想要的事情,得不到想要的结果。
在她面前,他居然也只剩下“屈从”这二字了。
心腹也明白其中道理,违背宇宙规律出现在本不该她出现的时间,造成司郁变成了两个,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所以她才如此疯狂。
至于是什么,无非就是亲人,好友之类的。
她太重感情了。
随着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先生瞬间收回刚才展现在脸上的复杂感情,冷漠地走出了医院。
“以后这块地,我要它的所有权,包括这个医院。”
先生说完,心腹立马就立马安排下去办了。
“还有监狱里面重新修缮,最烂的那条走廊,修成玻璃栈道,防爆要最高级。”
“是。”
"其他的事情不用过问我,自己看着办。"
“是。”
而身在医院的司郁在自己的腕表里刻下两年的倒计时。
从此刻开始距离先生葬身大海,还有两年。
司郁眨了眨眼,看见进门的医生护士,老老实实地被缠上纱布,闭眼休息。
直到晚上。
风能带来一些信息,在人失去视野的时候。
司郁突然面向窗户。
此时窗外确实有人在悄无声息地靠近这里。
是阿尔法。
看见躺在床上身穿病号服蒙着双眼的女人时,比他心底的杀意先涌上来的是莫名其妙的爱怜。
瘦弱的身躯躺在那里,看不出前几日背刺自己时那可恨的从容。
“是谁?”
床上的人声音嘶哑,似乎刚从睡梦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