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主席的话裹着冰碴子砸在肖北脸上,办公室里中央空调的嗡鸣突然变得刺耳。
老式座钟的铜摆晃过三点整,肖北听见自己后槽牙摩擦的声响,像是给79式冲锋枪上膛。
聂主席的话无情冷漠又不容置疑。
聂主席说完话就放下了手中的文件,从青玉笔架上拿了一个精致的钢笔。
又从书桌下面掏出一本古色古香的线装本古书,肖北不退反进,往前走了几步,走到聂主席的办公桌前。
聂主席提起钢笔在一张价值不菲的宣纸上誊抄古书。
他身后的落地窗外,暴雨中的玄商城正在积水里缓慢窒息。
聂主席注意到肖北走了过来,没有抬头,皱起眉头挑眉看着肖北,“怎么还不走?”钢笔尖在宣纸上洇出墨团,正在誊写的《出师表》停在"亲贤臣"三个字。
肖北强行压住心底的怒火,"聂主席,我办过的案子很多。"肖北往前迈了半步,作战靴底碾着波斯地毯上的牡丹纹,"亲手拉下马的腐败分子更多。"他盯着聂主席腕间积家表盘的反光,肖北不懂表,但看得出来这款表的价值,至少过万了。
聂主席的钢笔尖在宣纸上抖了抖,"亲贤臣"的捺笔突然扭曲成毒蝎尾钩。
聂主席终于抬起眼皮,面无表情,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像手术刀:"说这些什么意思?"
"来政协之前,"肖北食指叩了叩黄花梨桌面,战术手套纤维与木纹摩擦出沙沙声,"我亲手把玄商的公安局长、两个市委常委、还有省公安厅厅长送进去。"他故意省略了秦海在审讯室尿裤子的细节。
聂主席听出了威胁,精致闪着富贵光芒的钢笔突然重重砸在砚台上,钢笔甩出来的墨汁污了《出师表》。
聂主席脖颈青筋暴起如蚯蚓:"你什么意思?你要把我也刑拘了?"他扯开衬衫第二颗纽扣,露出锁骨下一道狰狞的圆形疤痕,像枚陈年公章。
肖北嗅到熟悉的血腥味——不是真的血,是权力将倾时特有的铁锈味。
这种味道肖北只在审讯室的李春来身上闻到过。
"没那个意思。"肖北脸上挂着冷漠的微笑,“我只是说,我在这呆不久,只想安安稳稳的度过这段日子。”
聂主席心里千回百转,他当然知道自己不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