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始终未发一言,只是眉头紧锁,依旧全神贯注地埋首于眼前堆积的奏折之中。

小主,

时间在指尖缓缓流淌而过,整个宫殿里安静得只剩下偶尔翻动奏折的轻微声响。

也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刻钟,亦或是一个时辰。安平郡主始终保持着伏地请罪的姿势,目不转睛地盯着一直不肯表态的帝王,眼中的悲伤之色愈发浓郁。渐渐地,她像是失去了所有希望一般,带着满心的悲意,缓缓地垂下了脑袋,最终无力地伏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就在这时,她的前方响起浅淡的脚步声,直到她身前停下。

晟景琛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执拗的外甥女,那深邃的双眸之中,无奈与恼怒交织闪烁,他轻轻叹了一声:“安平,你既心意已决,舅舅不会拦你,只是你生得这般容貌,去净尘庵只会毁了出家人清修。”

安平郡主听到此言,眼里闪过决然,毫不犹豫地迅速伸手拔下头上木簪,并往脸颊狠狠刺去。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瞬间惊呆周遭众人,还是与她一同跪在殿外的居士反应迅速,急忙扑上前紧紧抓住安平郡主拿着木簪的手腕,一手护着她的脸,想要阻止她自残的行为。

只听细微的皮肉刺穿的声响,现场旋即染上血色。

一时间,场面变得混乱不堪,裴大福惊呼道:“郡主,你这是剜陛下的心啊,陛下将您当亲生女儿悉心教养,护着您,您怎好在陛下面前自戕。”

安平郡主眼睫巨颤,她溅上鲜血的眸子慢慢移向帝王的脸,映入眼帘的,是帝王眼中满满的痛心和深深的失望之情。

安平郡主心头猛地一颤,突然从混沌中惊醒过来,意识到自己犯下了大错。她慌忙低下头,满脸愧疚地说道:“舅舅对不起,是安平过于着相了。”

晟景琛微微垂首,疲惫不堪的双眸紧闭片刻后再次睁开。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妥协道:“罢了,你欲清修赎罪,朕便依你。裴大福,命人前往郡主府以及皇家女学修建庵堂,供郡主清修之用。”

此话一了,帝王便不再看众人一眼,转身迈着沉重的步伐重新回到了宫殿之内。随着“砰”的一声巨响,殿门紧紧关闭,将外界的一切都隔绝开来。

安平郡主望着那扇紧闭的大门,身体像是失去了支撑一般,颓然瘫倒在地。悔恨、自责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奔涌而出。

裴大福无奈走上前,轻轻扶起安平郡主,语重心长地提醒道:“郡主,您母亲已不能执掌皇家女学,您得帮陛下分忧啊,您是皇家中人,应该知晓始祖皇帝创办女学的初衷,如今只有您能帮陛下了。”

这番话犹如一记重锤,猛地敲在了安平郡主的心上。她如梦初醒般地点了点头,并对着那紧闭的殿门深深地叩头行礼,并坚定地回应道:“舅舅放心,安平定会将女学管理妥当,不负所托。”

话音刚落,门里便传出帝王的声音:“如今行宫之中,亦有女学中人,你既归来,便好好教养她们。”

听到这话,安平郡主赶忙应声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