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了知府门前,偏门的小厮满脸堆笑上前来迎,进了府邸只见园中道路被扫的干干净净,有不少小厮在堆着积雪往府外运。
道路通畅,陈北陌被小厮领着走进了正堂,这还是他第二次来知府家,也是第一次来到正堂。
两排红漆渲染的桌椅排放着,每桌旁都上了热气腾腾的香茶。
他来到时,里面已经坐了五六人。
纷纷起身来迎。
“先生!许久不见了。”付知府起身,略一拱手,笑道。
陈北陌含笑回了礼,“有劳知府来迎,不知是何事?”
“害,自然是为这城中百年未有的风雪。”付知府叹道:“若在这般放任下去,恐怕今年雪灾严重,百姓没个好年过了。”
“原来如此。”陈北陌眼神微沉,“这风雪不是天灾吗?”
“算是天灾,也因人意。”旁侧端坐的一个身穿六纹日月图案官服的中年人忽然出声。
既然人已齐了,那我便直说。”
这人伸手从袖中拿出一张花角菱形黑布,往房门处一挥手,大门关闭,这黑布化作丈许宽大贴在门上。
“事涉真人,不得不谨慎一二。这玄通正巽卷能避五识神念,也好隔绝内外。”
他解释了一句,这话是说给陈北陌听的。
付知府忙解释了一句:“这位是风神司的监察,令狐初。”
“原来是六神司的上官,失敬了。”陈北陌拱手一礼。
“道友不必客气。”令狐初倒是为人宽和,笑道:“未入六神司前,我也曾是散修,道友如此年纪有这修为想来是吃了不少苦的。
我说的这事,涉及上位真人,不得不谨慎。
这场大雪波及了广南、广北两大行省的许多地界。
南方本是离火旺盛之地,不可能会有这般大的寒炁风雪。
但前不久,正一教的岁彦真人大限将至,不惜借用六神司的坎离两仪珠调动南方天地千里离火正炁北上两淮,想求厌离道象。
可谁料到,这第一步就引动了天地相斥,真人化霞云千里陨落。
本来这事和我们这些小人物没什么关系,但这位真人借千里离火炁北上,引得两大行省炁境失横,恰逢北方寒炁南下,正应了那借还两无欠的道理,便有了这场百年未有之风雪。”
话说到这里,屋子里的六人神色都肃然起来,付知府和孙家族长孙正都满脸震惊,这是他们第一次听闻真人之事,没想到一位真人竟然能引动天地之间如此大的变化。
屋外的风雪忽然大了,吹得院里草木枝桠不停地晃动。
屋里,令狐初继续道:“这雪,只怕要下满十九日,正应那位真人架离火炁北上走了十九步。而且,冰雪一月不化,直待过了年岁,离火炁复升,方才能化。”
“如今连下三四日便已如此危害之大,若在下十几日,只怕城都要被埋了啊!”付知府震惊道:“难道六神司的上官们不过问吗?”
“哎~”令狐初叹气道:“正月初二,乃是皇甫家大祭,一应皇甫族人尽数归陇西祖地。
皇甫家的人一旦撤走,六神司就空了八九成。还要护卫京都,防守各地,再加上丰国的几位真人相争不停,又去了许多人手。
哪里还顾得上南方边境的这几座城池呢?若人手充裕,哪里会派我这个风神司专用斗法的人来管云神司的事呢?”
陈北陌心中也是震惊,他不曾想到一位真人的陨落竟然能引发千里天地之变,六神司六位司主都是真人,再加上神秘且不止一位的大神司,这等实力简直恐怖。
可边境十数万子民的安危,在皇甫家眼中,还比不过所谓的族中大祭重要。这话,他们心中都清楚,但绝没有人敢说出口一个字。
“那监察可有良策?”付知府追问道。
“我领命前,恰好云尺上司尚未动身,便恳求指点。上司借了我一物,名为乾元九易盘。可调转方圆百里天之风气,兴云雨,变时节。”
令狐初笑道:“当然,我肯定没有上司那般大的法力,不过驱散一城寒炁还是勉强可行的。
只是为防不测,特意请了陈道友希望能助上一助。”
(腊月十九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