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哀求的声音响在耳边,像是挥之不去的魔咒。
波光粼粼的河面似倒映出她惨白哀戚的面容,与他幼时所见的雍容华贵大不相同,周围是横七八竖的尸体,小小的他跪在满地血泊中,全身都在颤抖,血红着眼,满目凄惨地笑:“原来还是为了他……”
声泪俱下的道歉,义无反顾的挡刀,一切都只是为了那个她喜爱的儿子。
而他,不过一把蓬蒿,随意撒下,荒蛮生长,还要因挡了别人的路而被割弃。
一只夜鹭飞过,踩过河心,将画面轻轻荡碎,又转瞬合聚成了另一幅场景。
是在妖界,满身是血的他捧着一颗浑圆沾血的緅珠,递给面前白发苍苍的老者,声音沉抑:
“除了这个,救他还需要什么?我再去找。”
老者摇头轻叹:“他全身血液尽失,人无血又怎能活?”
他平静点头:“好,我去杀个人来。”
老者却制止道:“一般人的血拿来又有何用?若要救他,非是至亲骨肉的血不可呀。”
他沉默几息,手中变出墨渊长剑,对准自己的腕,刀口压在青色的血管,却有些犹疑,“我乃半妖,用我的血,他今后岂非跟我一样?”
老者道:“不错。”
“半妖者人人得而诛之,为世人所不容,……”他抬头,“您老神通广大,可否将含有妖血的那半剔除,只用含有人血的那半?”
老者迟疑,“你这想法倒是难倒老夫了……但也不是不可以试试。”
“好。”他不再犹豫,剑刃划破青白的腕,鲜血嘀嗒嘀嗒渗落。
老者急道:“哎呀你这小崽子,身上还伤着,为何不多养两天……”
他只是释然的笑,未曾答话。
心里想的却是,答应那女人的事总算是办到了,这下他应该再也不欠她什么了吧……
水中画面再次一转,是那清丽灵动的少女被他抱坐在怀中,周围荆桃花瓣簌簌的落,晚霞萦空,落景照长亭,她双手勾着他的脖颈,糯糯地问:
“仙尊大人,您这一去,要走多久啊?”
他嘴角勾起浅笑:“少则半月,多则两月,怎么,本尊还没走,阿吟就舍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