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心受损,为了磨练心境又执意收了这个徒弟,虽然表面淡然,可内心却始终浮着一些忧虑。
也不知道,她选择这种方式,究竟对还是错。
女人内心总是难以平静。
如练如霜的溶溶月华,轻柔地倾泻于女夫子身上,映衬得玉颊似雪,无瑕可寻。
独孤落下轻叹了口气,一手托腮,端庄之态略染三分慵懒。
素来持重沉静、恬淡如水的她,此刻竟显露出一抹罕有的娇憨情态,惯常的清冷下添了几分柔婉,饶是画工巧手,也难描摹此番韵味。
而她持笔的手,却随意的写写划划。
等到女人回过神来,却发现宣纸上已经写了两行潦草的字——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
独孤落雪失神看着,沉默许久,唇角渐渐勾起一抹弧度。
——
清晨醒来,天色已亮。
姜守中穿上衣服,走出屋子,却看到独孤落雪早已起来。
此时女人正在菜圃里摘菜。
“天下第一女夫子,万寿山川副山主,羽化境高手……”
望着衣袖挽起,挎着菜篮弯腰摘菜的女人,姜守中喃喃道,“若非亲眼所见,很难相信啊,真是怪女人。”
早餐很简单,粥加白菜。
姜守中忍不住说道:“师父,你天天这样吃很没有营养啊,你看伱瘦……”
望着师父伟大的胸怀,姜守中将“瘦”字收了回去,转而说道:“总之我建议,以后加点荤菜,实在不行就我来做饭,想吃鱼还是鸡,跟我说。”
独孤落雪小口喝着米粥,淡淡道:“我还是那句话,你不习惯可以自己去外面吃。”
“我这是关心你啊师父。”
“谢谢,我很好。”
“……”
姜守中微微一叹,摇头道:“算了,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跟着师父吃苦,才能成就大道嘛。”
独孤落雪道:“我不觉得自己在吃苦,不过……”
女人诧异盯着姜守中,说道:“你这番话,倒是挺有思想的,看来你真的挺有慧根。以后你的道,或许会比别人成就更高。”
姜守中笑道:“又不能长生,追求这虚无缥缈的东西做什么,还不如跟媳妇好好过日子。”
“你喜欢长生?”
独孤落雪平静看着他。
姜守中呵呵道:“谁不喜欢长生?当然,前提是我在乎的人也能长生,否则这玩意确实会折磨人的心态。”
孤独落雪垂目思索了一会儿,说道:“追求大道不一定非得追求长生。”
姜守中道:“不为长生?那就是为了浪费时间。”
独孤落雪蹙了蹙柳眉,欲要反驳,但想起眼前这人能把她给怼郁闷,也就不自找没趣了,低头默默喝起了粥。
吃完饭,姜守中谨遵师父之前的叮嘱,勤快的拿起碗筷去洗刷。
从厨房出来后,却看到独孤落雪捧着换下的旧衣物。
她将衣服放在盆子里,对姜守中说道:“这些都是需要换洗的衣物,你若是不愿意,我来洗吧。”
姜守中凑过去,拧紧眉头:“愿意倒是愿意,你这……”
望着里面的素白贴身衣物,姜守中心想,你这当师父的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啊。
——
此时,西陵街,一家名为“文冬”当铺前,站着陆人甲和张云武。
两人早早便寻了过来。
“是这家吧。”
陆人甲对张云武问道。
张云武点了点头:“应该就是。”
“走,进去。”
陆人甲摸了摸怀里的信封,迈步进入当铺。
然而,两人刚踏入古朴典致的当铺门槛,便猝不及防的被一群训练有素的壮汉给围住。
这些人身着官服,竟是衙役与内卫。
陆人甲面色一变:“你们干什么?”
“我应该问你俩才对!”
一道冰冷的质问声传来。
只见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男子走了过来,冷冷盯着陆人甲和张云武,寒声问道:“陆人甲,张云武,你们一大早跑来这里做什么?”
“沈统领?”
陆人甲脸色难看。
这位络腮胡男子乃是京城大内总副统领,虽然修为不如马五,但地位却很高,深得皇上信任。
而在沈统领旁边,还有两人。
一个是单东川,另一个是袁安江。
此时袁安江眉头紧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原来昨晚单东川回到六扇门,将姜墨可能是南金国谍子一事说了出来,袁安江自然不信。
于是便彻夜找来柳无絮询问,并且派人去慕容府上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