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站起了身,道了声“姑娘稍坐”,便往后院走去。
那女子以为姜逸尘仅是要去取药,便冲着他远去的背影,喊道:“把杜老头也给叫来。”
“杜老……头,但愿您老还没入睡,否则,只能得罪了,人家姑娘点名要见你~”远去的姜逸尘身形稍稍一顿,心中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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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仲今儿总觉着神思难安,因而,虽早早回到房中歇息,却始终未更衣就寝。
人一老,直觉倒是准得很。
这不,只是稍稍打了个盹,便有人来敲他的房门了。
药堂中的伙计能来敲门,无非是两件事,无法做主的事,大得不得了的事。
“杜老,云天观来人了,说是要见您。”房外传来的是小姜的声音。
对于姜逸尘这大半月在药堂中的表现,杜仲心中甚是满意,他心中甚至想着倘若真有这么个徒儿,他愿对之倾囊相受,可一念及其不过是在利用四两千斤堂,心中便颇为不快,他甚至连姜逸尘的名字都不想知道,只与其要了个姓氏,毕竟,总不能让大伙儿以“夜枭”二字在大庭广众下招呼这小子。
云天观来了,看来这小子也差不多到了离去的时候。杜仲心下竟不禁有些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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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扬仁义之德,展济世之志,对于寻常百姓,四两千斤堂仅求薄利。
这点儿利润于大药堂的经营运转而言,好比九牛一毛,全然不够塞牙缝。
因而,要支撑药堂的正常运作,除却与其他药堂医馆的合作外,也免不得与一些金主贸易往来,其中既有财大气粗的乡绅富贾,也有枝繁叶茂、产业林立的豪门大帮。
云天观便是其中之一,也是极为特殊的存在。
之所以说特殊,是因为像云天观这类道观在中州虽非遍地可见,却也数不胜数,若非香火旺盛,绝难有多余富足的银两挥霍于炼丹制药之上。
云天观精于炼丹之道数十载,所练成的丹药自有其非凡的功效,非凡的功效便也换来了不可估量的价值,因而云天观是个富有的道观,也是四两千斤堂诸多金主中为数不多的道观。
云天观出钱买的不仅是四两千斤堂的药草,也买四两千斤堂的劳力。
药堂的伙计不仅得帮着把药草给背上千仞高山,还得在观中逗留上不少时日,配合着制药炼丹。
为此,云天观也毫不吝啬,出手阔绰,阔绰得让四两千斤堂实在很难提起脾气。
譬如现在,当来自云天观的女子将一沓千两面额的银票塞入杜掌柜手中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