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我将令,仓内值夜当班的,回账休息的,都往麦场集中,半个时辰内装好粮袋发车,不得有误!”
阿鲁八跳上粮垛发布命令。粮库兵士得令,立即忙碌了起来。
“村中缺粮,乡亲们怎么过的日子?”
“阿鲁将军,靠得近的几个村子已经调粮接济了,只是他们也没有多少存粮。那些飞蝗吃完这个村子又跑去吃另外一个村子。还没遭灾的村子,男女老少全体出动,日夜守在田里,能打多少算多少吧!”
老村长这话一出,阿鲁八和翼儿顿觉后背一凉。飞蝗成千上万,远非人力所及。眼下得赶紧找个方法,解决这场灾难。
全营出动装卸,每座粮仓前有一名举着风罩灯的队长指挥搬运。粮仓重地,严控灯火,士兵忙而不乱。不消一个时辰便装满了五十辆大车,木秃噜匆匆吃了几口干粮,接过阿鲁八递过来的通行号旗和信札,双手抱拳深鞠一躬。
“阿鲁将军,多谢了!我这就赶回去,以后有空,来村里我请你喝酒!”
“军令在身,就不留您了,老村长慢走!”
沐火村粮队连日赶路疲惫不堪,装完粮食又要即刻起程,蝗灾虽是天灾,难保不是人祸。阿鲁八心里有些担心,唤来亲兵队长吩咐道。
“你带一小队骑兵跟着粮车,护送到村子后再来交令。”
“遵命!”
关内随行一百骑兵正候在栅栏门外,队长过去点了三十名骑兵护送。粮车来时是空车,回去时是满载,拉车马儿受力吃紧,慢腾腾挪动四蹄。
阿鲁八目送粮车出门,到沐火村还有好几千多里路,照这速度回去,五日期限恐怕危险。他早有预判,所以准备了信札请沿途驿站优先安排换马。
眼看粮车走远,阿鲁八松了一口气,摘下长刀提在手里,招呼翼儿陪他去查岗。西大仓为狼族联盟战略粮库,戒备森严,除了流动岗哨手提的防风灯笼,一律严禁烟火。
这几年草原风调雨顺,西大仓粮储充足。每座大仓均有三人日夜轮换值守。一人专司掌灯,一人手提兵刃,还有一人拿着牛筋弹弓。看见弹弓,翼儿会心微笑,粮仓麦谷成堆,弹弓正是用来驱鸟的。
“阿鲁,金流之战,冥界有个老家伙暗中出谋划策,大军开动之前,先破坏对手后勤补给,这一招不可不防啊!”
自听到沐火村遭了蝗灾的消息,翼儿心里就一直在揣磨。
“你说的情况,前些日子大帅帐中也有提及。用兵之道就是运粮,否则大帅也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我。”
阿鲁八点头赞同,言语之中有些得意。
“人族兵法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还说欲善其事,先利其器。我怎么有些担心,凝沙洲的事完了,敌人会不会把矛头指向草原?”翼儿有些担心地说道。
“哼哼,草原兵强马壮,难道你忘了箭骨关给他们的教训了?”阿鲁八听到这话,有些不屑。
“阿鲁,无恃其不来,恃吾有以待也。这也是兵法上说的。”
“对,你说的都对,其实我还真有点希望和他们过过招呢。运了这么多年的粮,咱连个敌人的脑袋还没砍过呢!”
天河水贯通后,草原西界粮食收成见好,西大仓近年扩建。镇水关战事吃紧时,阿鲁八还是个运粮官,正是从沐火村等东部村落调粮。今日见了老村长,还有份还礼的意思,自然格外用心。
两人边走边聊,阿鲁八不停抖动刀环,发出铮铮声响。巡视完毕去营帐休息。仓库管事军校,见翼儿和阿鲁将军关系亲密,早早吩咐在麦场支了一座新帐。
躺在行军床上,翼儿翻来覆去睡不着,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越是看似波澜不惊的地方,越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首领长老还在凝沙洲代人皇陛下宣慰族群,如果草原发生什么大变故,该如何应对?
咣咣咣,咣咣。一阵急促的锣声把翼儿从梦中催醒,这是狼族军队的报警声!
走出帐外,西大仓军士都在往麦场集合,士兵手提兵刃神色紧张。阿鲁八跨在马上,牵着一匹军马正好奔到帐前。
“翼儿,快!”
跟在阿鲁身后驰出栅栏门,西大仓除了搬粮役夫,总共只有一支百人队驻守,肯定出啥大事了。
远处道路火光冲天,阿鲁八急敲马镫抢先跑在前头,翼儿本想多问几句也找不到机会。
血金河支流蜿蜒向前,看看河水流向,他们此刻正在往东。众人一副大敌当前的模样,一路飞奔除了马蹄再无杂音。一口气追了几十里路,前面一条火龙在驿道上燃烧,地面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几匹受伤军马待在原地,嘶嘶悲鸣。
人腾空,剑出鞘,贯日千秋剑剑身光芒顿时压过了燃烧的粮车。阿鲁八和骑兵队刚刚抵近粮车,翼儿已经把粮队从头到尾查看了一遍。狼族士兵见他腾空变身,蓝色光点前后一闪,又现身在路口,只道他懂得什么妖法,被惊得目瞪口呆,阿鲁八更是愣愣的不知道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