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斟酌良久,这才小心翼翼的开口,对着史溁解释道。
“老太太,我摸他们的脉象,是一副油尽灯枯的将死之相,整体生机尽断。
可是,观其三人脸色,却不发黑,与常人无异,可以说,只从外表上看,他们都是气血旺盛之人,应当至少能活几十年无虞。
而且,俗话说,人活一口气,他们现在气脉不通,我按照祖传的法子,想要为他们从脉络上将生气连起来,银针下去却分毫未动。
真是奇怪,我祖传这个法子,乃是吊命之法,即便是弥留之际的人,用了我的针法,也该有起色才对。
可是无论我用几次针,都没有效果。”
听到老大夫说的情况,史溁眸光微动,她皱着眉走近了一些,看了看贾蓉、秦可卿的脸色。
确实如老大夫所说,和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那脸色极为正常,甚至比他们这些正常人的脸色都要红润。
“那如今,可还有其他的转圜之法吗?”
史溁没见过这样的情况,她也觉得事出蹊跷,一回头看见了在用袖子抹泪的焦大,她神念一动,对着焦大问道。
“焦大,我记得我的人回来跟我说过,你那后辈也和蓉儿他们是一样的症状是吗?”
焦大眼角的泪珠一直都没断,他闻言,哽咽着说道。
“是的,不仅是我家那后辈,还有当时整个一屋子的人,一个都没跑的掉,全是一样的症状,大夫方才都看过了。”
“我听说她昏过去之前,喊了一句,有毒?你们可查过了,他们所有人身体里面可有毒素存在?”
老大夫听史溁提起这件事,急忙上前回道。
“老太太,这个情况刚才我已经都知道了,也用我的配的药水验过了,没有发现他们身体里面有毒。
其实这也是我疑惑的一点,既没受伤,又没中毒,这人不应该平白无故地就昏迷不醒啊!”
史溁点头,表示他的疑惑,她已经知道了。
焦大这个时候又上前对着史溁说道:“老太太,咱们怎么办,我们府上不能没有主子啊!”
焦大年纪大了,头上稀疏的白发已经盘不成发髻了,只看着,便已经知道此人已经步入了风烛残年。
史溁命人给他搬来一个凳子让他坐下,自己则是伸手在贾蓉和秦可卿的鼻孔处分别探了探。
还有气!
就是极为微弱,史溁几乎将自己伸出去的手指贴到两人鼻子上,才能感受到一股微弱的气流从两人的鼻孔中呼出。
情况不容乐观!
史溁回身走到外间,史何还有林之孝都在这里守着,史溁看向了带着一干人等候着的史何,冲着他问道。
“李神医还没到吗?”
史何俯身垂手答道:“已经按照老太太您的吩咐,派了人套了车去请了,算时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人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史溁郑重地点头,然后对着他说道。
“我听说,当时屋子里死了一个丫鬟,到底是怎么回事?”
史何闻言浑身就是一僵,宁荣二府自建府以来,就从来没有出过,人被堂而皇之地杀死在府里这样的事情。
在府里杀人,这完全是没把宁荣二府放在眼里,是在挑衅两府的威严了,史何心里明白,这件事是大了。
即便是死的人不是贾家的主子,只是一个伺候主子的下人,但是,出了人命,在什么时候,都不是小事。
就算是他们宁荣二府是百年的国公府,平时打死几个签了死契的下人也不算什么事,但是终究对名声有碍。
一般的处理方式,还是先将人打个半死不活,然后一辆马车,送到郊外的庄子里头自生自灭。
或者是还有一种办法,就是绞了舌头,挑了四肢上的筋,然后叫一个信得过的人牙子来将人给发卖到苦寒之地。
然而,无论是哪种方式,这人最后啊,都是活不下来的。
那受了伤,没了药医治,哪有人能挺得过去,史何可是记得,当初那惜云就是被打的只有一口气,才抬出去的。
当时,他还只是一个小管事,赖家一家人在上面压着,史溁这个主子根本就没注意过他,他就被赖大派去送这个必死无疑的惜云去庄子上等死。
他可是看见了,那惜云脸上四肢,一点伤都没有,但是马车里面就是传出来一阵阵浓烈的血腥味,即便是他得了赖大的吩咐,在马车里面点燃了厚重的香料,也压不住那样强烈的血腥气。
在京城里面,各个人家里,可都是没有什么彻底的秘密,如果有,那一定是涉及到皇室,只有涉及到皇室的秘辛,才不会被人轻易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