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重神子漫步在林间,感受着徐徐晚风,不由自主露出了一丝微笑,粉色的发丝划过她绝美的脸颊,她蓦然回首,冲着身后几人微微勾唇。
“沉睡了几百年的怨魂,它们,都很寂寞了吧?”她的眼中满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真怀念小时候啊,那时,我分明有那么多的长辈,他们爱我、护我,给了我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
但一晃眼,过去了这么多年,那些长辈都成为了过去,有一些,我连名字都记不清了,现在想来,还真是有点悲伤呢。
如果可以的话,我又何尝不想与他们共舞一场,哪怕是一场梦,也好过在越发虚无缥缈的梦境中苦苦追寻,却不得见呢…”
“神子…”狐斋宫看着分明在笑着的八重神子,从她的表情中读出了落寞。
八重神子努力勾着嘴角,维持着微笑的表情:“你这是什么表情啊?狐斋宫大人,三川花祭,他们都以为这是一场游戏,是一场闹剧。
但,我们是很清楚的吧?这就是我们…再也回不去的过去啊。小妖的手笔,虽拙劣,但这份心意,却滚烫。
他们都能记得的值得纪念的日子,没道理我们不记得啊,不是吗?
期待这三川花祭的人从来都不是你我。所以,积极参与进来的人,也不应该只有我们。”
“神子,你…”萨菲尔眯着眼,语气带上了一丝严肃,“要注意分寸啊,千万别伤了参加试胆大会的人。”
八重神子手中御币轻轻挥动,似是漫不经心一般:“都是守护稻妻的英魂,怎会随意伤人?
它们活着是柔和的妖,死了也该是亲切的鬼,一起大闹一场吧,就当是为他们送行了。”
看着她决绝的样子,萨菲尔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随后转过身:“既然你决定如此,我再出言阻止就是我不讲道理了。
但那漆黑的灾厄从不是简单的天灾,这么多妖怪的亡灵,不排除存在被深渊侵蚀,失去理智的个体。”
“我知道,但我还是想做。”御币落地,地脉瞬间变得躁动,似乎是有什么要喷薄出来一般,八重神子凝视着周边逐渐开始成型的各种可见的、不可见的鬼魂,“你会理解我的,对吧?”
萨菲尔蹙眉看着周围发生的异变,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转向了影和狐斋宫:“你们怎么看?”
“包容晚辈的一时任性,也是前辈的职责之一嘛。”狐斋宫神色轻松,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影沉默不语,她并不担心八重神子这样做会有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一来,这只狐狸这么大了,做事是有分寸的,不会拿人命开玩笑。
另一方面,她也有些想见见那些故去的友人了,当初那一战,她失去了太多,连他们拼尽全力,战至最终一刻的模样都没见到,如今若是可以,哪怕只能远远地看一眼他们离去的背影,那也是好的。
“不说话?装深沉?”萨菲尔看到影这个态度,都气笑了,“行,你们有情有义,倒显得我冷酷无情了。
闹吧闹吧,高低不过几缕魂,也不是没见过。”
她这么说着,直接不管了,索性原地坐下。
屑狐狸这帮人打的什么主意她很清楚,所谓的吓人也只是个幌子,主要目的还是超度稻妻这边的亡魂,她之前也不是没做过类似的事。
只是萨菲尔是通知往生堂在层岩巨渊举办超度仪式以此超度亡灵。
而八重神子要极端一些,直接搞了一手百鬼夜行。
百鬼夜行对于妖怪们来说,是生前最为盛大的节日,死后还能再来这么一遭,也算是了无遗憾了。
八重神子是妖,所以她更懂妖的想法。
随着她引动地脉,镇守之森的氛围一下子就变得诡异了起来,各处开始飘荡起了零零散散的鬼火,树林在夜风中摇曳,映衬出了模糊的影子。
坐在一块青石上,萨菲尔感觉背后传来骚动,她皱着眉,虽然八重神子说了妖怪们的亡魂不会害人,但不代表它们不会恶作剧。
一大片阴影笼罩了她,在本就昏暗的环境中,突然出现这样的阴影,说不出的怪异。
萨菲尔回过头看了一眼,直直地对上了一只流着血泪的眼睛。
她的瞳孔骤缩,显然是被吓到了,但她很好地掩盖了自己的情绪,轻咳一声问道:“这是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