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然注意到了这个变化,双眸之中闪过了一抹愕然之色:
“难道说……”
念至此处,忽然见得一抹灰黑已经好似灵蛇缠绕,沿着刀锋侵入到了掌间。
江然心头顿时一跳!
对方这武功邪异,似乎可以消磨生机。
旁人不知道,他自己却是清楚,自己可是身怀九死绝脉。
倘若被这内息侵入,自己本就不富裕的寿命,只怕会雪上加霜。
可此时此刻,再想抵御已经来不及了。
那灰黑色的罡气已经透掌而入……江然只觉得,一股微微的凉意侵入,其后,其后就没有其后了。
他有些纳闷的感受了一下体内的气血。
气血充沛,内力满溢,周身上下无一处不舒坦。
顺势还打开了一下系统,查看了一下自己的寿命。
【剩余寿命:四年五个月零七天。】
“一天没少啊……”
江然见此总算是放下心来。
其后便感觉,这一幕好像似曾相识……
念至此处,只觉得周遭罡风凌冽,却是那黑衣人一击不中,又一次猱身而上。
江然心中念头落定,掌中碎金刀一转,咔嚓一声,收刀入鞘。
紧跟着一步上前,单手一握,好似握住了半边天空。
轰然一拳击出,跟那黑衣人的拳头碰在了一处。
双拳一对,就听得咔嚓咔嚓的声音接连响起。
那黑衣人手鼓顿时寸寸断裂,被江然一拳打掉了小半截的手臂,一刹那口喷鲜血,中门大开。
江然手势一变,化拳为掌,天覆神掌正拢其胸腹。
嗤的一声响!
一股劲气自那黑衣人后背透出,其背后的黑衣尽数撕裂,皮肉之上也现出了一个硕大的掌印。
至此,整个人方才抛飞而去,狠狠地跌在了墙壁之上。
不等落地,便已经气绝而亡。
至此,江然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又看了看坐在凉亭里的那个人:
“还是不过如此啊。”
为首之人此时仍旧安之若素,好像死的不是一个儿子,只是一个无关紧要之人。
他轻声开口:
“你如今死相已现,命不久矣。
“若是还有什么遗言,也尽可以交代了。”
“现如今,死的不是你的儿子吗?”
“用一个儿子的性命,换走惊神刀的性命,这笔买卖怎么看都是值得的。”
为首之人轻笑一声:
“惊神刀还有闲暇关心旁人?
“便不觉得,自己如今体虚力弱,垂垂老矣?”
“不觉得。”
江然随手抓过了自己的长发:
“你可曾看到,这其上可有一丝银白?”
“……”
为首之人眉头微蹙。
就听江然笑道:
“你这门功夫,该不会是出自于……十八天魔录吧?”
“你怎么知道?”
为首之人眸光微微一变:“你到底是什么人?”
“专门收拾你的人。”
江然哑然一笑。
先前他就感觉,这场面似曾相识。
苍州府的时候,飞云寨的李飞云修炼血鼎真经,成就了一门血鼎真气。
这真气恶毒酷烈,但凡沾染,必死无疑。
偏生江然对此全不在意,任凭这真气如何入体,怎么侵袭,哪怕手里的单刀都给腐蚀的不像样子。
但江然就是屁事都没有。
当时他以为是造化正心经,正好克制这魔教的十八天魔录。
可如今看来,真正的玄机,只怕是出在了唐家的那一夜。
虽然那一夜发生了什么,至今为止唐画意都不曾跟他说明真相。
但他这一辈子在唐家之事前,从未见过半个魔教中人。
要说古怪不是出在那一夜,那是打死他都不相信的。
唐画意说,他们原本是想要救他的。
只是怎么个救法,却又讳莫如深。
如今想来,是否是救自己不成之后,做了其他的事情。
由此致使十八天魔录之中,这些恶毒至极的真气,内力,对他全然不起作用?
“死到临头,还敢装神弄鬼!”
为首的黑衣人忽然生出了一股怒气。
人在某些极端情绪之下,往往会表现出一些跟真实心境完全不同的情绪。
比如,恐惧到了极处,有些时候便是怒。
悲伤到了极致,却变成了笑。
为首的黑衣人情绪一直稳定,哪怕面对江然这赫赫威名的惊神刀,也从未展现过半点惧色。
可是当他察觉到自己所会的这一门神功,对江然好似真的全然不起作用的时候。
心境崩碎,便也在刹那之间。
一时之间情绪外显不说,人也已经站了起来。
方才弥漫于方圆之地,几乎笼罩了整个庭院的那种感觉再一次浮现。
好似整个世界都已经被一股灰黑色的雾气笼罩。
就见为首那黑衣人,一步踏出,不见如何作势,人已经到了江然的跟前。
屈指一点,便向江然的眉心。
虽只一指,却似可点落星辰,满天繁星动荡,一时之间就像是漫天星辰同时化为了一根根指头,想要取走江然性命。
江然眸光一起。
嗡!!!
目光落处,便是溜溜金彩,熠熠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