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惊雪一番话娓娓道来,解释了自己这一身武功的来历。
表情平静的好似不是在说自己的事情,而是在说一个不相干之人的故事。
江然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打。
“所以,你之所以知道白夕朝的这张脸,是因为你师丈曾经跟你说过?”
“没错。”
叶惊雪点了点头:
“他学究天人,琴棋书画无一不精。
“将白夕朝的脸画下来告诉我,便是叫我今后若是行走江湖,遇到此人需得立刻就走,绝不可多做停留。”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方才可以假冒白夕朝,出现在这柳院之内。
她稍微顿了一下之后,又说道:
“而我之所以假冒白夕朝,便是因为知道这是天上阙对你的手段。
“你必然是在柳院之内的,若是你在柳院之中见到了白夕朝,肯定会心存疑虑。
“若是找上我的话,咱们便可以坦诚以待,携手共进。
“可若是你不找我,也可以暗中观察,是否会有人对白夕朝下手。
“可我万万没想到,你演的这么好,竟然就连我都没有看出半分破绽。
“还……还对我……”
说到这里,叶惊雪的脸上这才恢复了几分生气,不过是真的生气。
江然咳嗽了一声:
“都说了,是误会。”
“也就是江湖儿女,我若是哪一家的千金小姐,你如今这态度,都够我死好几百回了。”
叶惊雪哼了一声。
虽然金蝉民风略显豪迈,但是对于女子仍旧要求极为严苛,哪怕没到沾衣裸袖便是失节这个程度,可江然做的已经不是单纯的沾衣裸袖了。
这一件事情,终身就得定下来。
否则的话,姑娘此生无望,多半也只能悬梁自尽了。
江然摆了摆手:
“别胡说八道,这种东西最不可取。为了这个付出性命,更是犯不上。”
他稍微顿了一下,抢在叶惊雪开口之前说道:
“这么说来,你师丈如今还在人世?”
“恩。”
叶惊雪点了点头:“虽然师父将一身内力尽数传给了我,可凭我如今的本事,想要和师丈抗衡,便是死路一条。
“因此,当我伤势好转之后,就直接离开了那山崖之下,绕着跑出去好远,这才找着锦阳府来。
“其他的,你们差不多也就都知道了。
“路上我确实是遇到了一个为非作歹的江湖败类,将其杀了之后,拿到了那封信。
“再往后,就遇到了董青城他们,和柯北生之间的那一场。”
其后叶惊雪就一直都跟在江然他们身边,所发生的事情都是一起经历的。
江然轻轻点头:
“原来是这样,那我明白了。
“不过如今你师丈说不得也清楚你还没死,你是他养了多年的人丹这件事情绝不可以泄露出去。
“否则的话,你会步步危局。
“待等锦阳府的事情结束之后,我跟你走一趟,把这个人杀了。”
叶惊雪抬头看了江然一眼,忽然一笑:
“我算是明白我姐姐为什么会喜欢你了,你一直都这般急人所急吗?”
“……”
江然沉默了一下:
“你是惊霜的妹妹,和我的妹妹也没有什么区别。
“有人这般欺你,我自然是不能坐视不理。”
“那你对我这么好的话,能不能跟我说实话?”
叶惊雪看着江然和唐画意:
“你们……和魔教到底是什么关系?”
说到‘你们’两个字的时候,江然还在想怎么跟她解释,自己和唐诗情以及唐画意这姐妹两个的关系。
又该如何将魔教自这当中撇出去。
虽然说好的开诚布公,可江然绝不打算将魔教宣之于口。
然而叶惊雪这一个问题,倒是让江然有点不会了。
他略显愕然的看着叶惊雪:
“为什么这么问?”
“那个人……叫什么来着?就是那个假冒常校尉的。”
叶惊雪轻声说道:
“就是那个人,他当时说过,你和魔教之间有关系。”
“就凭这一点?”
江然眉头微微一扬。
“不止呢。”
叶惊雪轻声说道:
“很多地方都很古怪……
“比如说,那个叫……什么来着?”
“付余声。”
江然提醒了她一句。
“对,就是叫付余声的,你说他是天上阙的人,我也清楚他确实是天上阙的人。
“可要是那王家真的那般清白,一个寻常的家族而已,何至于让天上阙这般谨慎?”
叶惊雪拿着茶杯在跟前轻轻转动,一边转,一边说:
“至于说为何我能够看出王家让天上阙谨慎……是因为,你将王家之人尽数送走,天上阙假冒王家弟子,于门前和咱们做过一场,但是……他们对王家之内的情况,却一无所知。
“他们甚至连探查一下,都未曾有过?
“这不合情理。
“天上阙根基庞大,手底下高手如云。
“我若是代入天上阙的想法,大概会先偷偷将王家杀干净,然后用自己的人冒充成王家的弟子。
“然后再以魔教的名头行事,让你们将这些人全都杀光。
“如此一来方才能够真正的取得你们信任。
“但是那一夜付余声的所作所为,却透着一股子束手束脚……
“那是因为,外面是你们和七派,里面是魔教。
“可以容他施展的空间,只有那方圆之地,他又如何能够大展拳脚?”
她说到这里,抬头看向了江然:
“其后询问王家中人所在……你说他们去找其他的地方落脚了。
“试问这三年经营如何能够说放就放?
“而凭你的本事,想要铲除一个天上阙的首领,可谓是轻而易举。待等事情结束之后,让王家人回来就是,何必再去奔波?
“再联想付余声临死之前说你和魔教之间不清不楚这件事。
“有些事情的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