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等反应过来之后,这才哑然失笑,竟然当真从怀中拿出了一张银票:
“江大侠言之有理,我等来者是客,岂能轻易拆人房子?
“这是修房子的钱,还请江大侠收下。”
“上道。”
江然点了点头,随手将这银票给接了过来,竟然足足有一百两。
他对着星光确认了一下:
“不是假的……不错不错。”
将钱收了起来之后,江然方才开口:
“诸位想要跟我谈什么?”
“谈一谈,江大侠到底如何方才愿意离开京城?
“亦或者,如何才肯不再与我等为敌!?”
对面这位也是直言不讳。
江然摸着下巴想了一下说道:
“离开京城这事显然是做不到……
“我答应过长公主,要送她去青国。
“江某人最是重诺守信,平日里甚至连人都不敢骗。
“又岂能这般戏弄当朝长公主?
“所以,我不是不能离京……一个……不对,是大半个月之后,我就肯定会离开,但是在这之前不行。
“至于说,不要和伱们为敌……
“我倒是有些好奇,我什么时候跟你们为敌了?
“这一路走来,我都是在保护长公主,哪里闲暇时间,到处树敌!?”
“江大侠……我等想要开诚布公和您谈谈,您要是再这般扯皮……可就没有意思了。”
为首那人轻轻摇头:
“长公主不能去青国。
“她注定要长眠于金蝉……
“亦或者……江大侠当真喜欢长公主,我等可以再退一步,让江大侠带着长公主远走天涯。
“只要不再沾染金蝉之事,我等定然鼎力相助!”
江然的眸光微微低沉,嘴角却勾了起来:
“这才是开诚布公……
“据我所知,血蝉最初建立,乃是为了拱卫金蝉。
“如今却公然反叛,你们……这是当真甘心,沦为乱臣贼子了?”
“这话旁人来说,我等尚且还该有些愧疚。”
为首那人听了江然的话之后,却忽然笑了起来:
“可是少尊这般说法……是不是有些可笑了?”
江然猛然抬头:
“天上阙和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少尊这个说法可不能乱叫。
唯有魔教教主才是魔尊。
魔尊一代传一代,待等传位之后,纵然是当代魔尊身死,老教主重新掌管魔教大局,教内之人也只是称其为教主,而非魔尊。
当今世上,少尊只有一人……便是江然!
但是这件事情,血蝉不可能知道。
放眼江湖,知道这件事情的,要么是唐员外等人,老酒鬼这些和江然极为亲密之人。
要么就只有一个天上阙!
可血蝉竟然知道了。
他们纵然是再怎么神通广大,君何哉也不可能到处乱说这件事情。
为首那人微微一笑:
“少尊心中想来已经有所猜测,又何必明知故问?”
江然笑了笑:
“眼见未必是真,更何况猜测……若是你不亲口跟我说,我又哪里能够知道,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即如此……那在下再告诉江大侠一件事情,不知道江大侠愿不愿意听?”
“洗耳恭听。”
“江大侠当真以为长公主之所以一直赖在你身边,是想要让你保护她?”
那人淡淡的说道:
“如果我告诉江大侠,其实长公主早就已经知道江大侠魔教少尊的这个身份……不知道江大侠以为如何?”
这话出口,江然尚未如何,叶惊霜和叶惊雪便是悚然一惊。
叶惊霜更是下意识的看向了江然。
这件事情非同小可。
魔教对于这江湖,对于这朝堂,到底代表了什么,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严格来说,江湖忌惮魔教,朝堂却比江湖更加忌惮魔教。
如果说长公主从最初开始,就一直都知道江然的身份,那这种种做法,种种表现,只怕会有更深的目的。
江然却只是淡淡一笑,似乎全然没有放在心上。
实际上也不是一点不当回事。
只是,对于这件事情,江然并非没有察觉。
锦阳府那会,第一次见到长公主尊荣的时候,江然便感觉,这女人对自己说话不尽不实。
所以,江然一直对她也有所保留。
纵然是到了现在,江然也不能完全相信她,便是因为那会的那些事情。
而如今看来,长公主如果早就知道他魔教少尊的身份。
那这女人之所以一直都对自己这般模样,恐怕正是为了她的野心。
她想要和江然达成眸中关系,掌握了江然,便相当于间接掌控了魔教。
这又是何等的伟力?
如果魔教再能为金蝉所用……结果又当如何?
只是这些事情在心中只是一闪而过。
毕竟血蝉的话,又如何能够全部当真?
倘若这不过是对方随口撒的一个谎,自己傻乎乎的再去找长公主对峙。
长公主本来对一切都一无所知,然后听到江然问她‘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魔教少尊的?’,那长公主会是什么表情,江然都能够想象的出来。
没有这么傻乎乎跳反的。
因此,江然只是一笑说道:
“那她又是如何知道的呢?是天上阙的人跟她说的……还是……”
说到此处,江然抬眸看向了对方。
夜色似乎是越发的寂寥了。
这似乎是黎明之前的黑暗。
整个世界沉寂无声。
一呼一吸的时间流淌着,对面的人方才继续开口:
“如果这件事情,知道的不仅仅只是长公主。
“江大侠以为,护送她前往青国的事情,还会落到江大侠的身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