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于致远长长吐了口浊气,道:“听说你们要来,我主动讨了接引的差事,原本以为是得偿所愿,谁知当真见了,却又恨不得立刻逃离。”
“为何?”
“差距啊……实在太大了……”说着,于致远狠命往嘴里灌了一杯酒,仰头闭眼道:“以前曾经记得你说过一句话,世上最远的距离什么来着?忘了,但我此刻方知,世上最远的距离,就是人与人之间身份的差距……”
“当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在渝府故居,我和景七是好友,还有阿娇,阿娇是街对面洗衣娘的女儿,比我大四岁,不是我们于、景府上的子弟……”
根本不用赵然劝酒,于致远一杯接着一杯,也不用赵然诱导,往事一幕一幕尽数倒了出来。
“……后来,阿娇出落得越发好看,我就跟我娘说,想要娶她,可我娘说我犯傻,一个洗衣妇家的孩子,怎么配得上我于家……哈哈,当真好笑,哈哈……我就去跟她说,明媒正娶怕是不成了,等我过两年成亲之后,纳她为妾,她哭了一晚上,眼泪都流干了,然后她跟我说,她宁死不为妾,从今后一辈子不嫁人。我心想,她也就是一时的看不开,等过几年她就明白了,入我于家的大门,哪怕为妾,不一样锦衣玉食么?哈哈……”
赵然静静听着,一杯一杯陪着于致远喝。
“后来,后来过了半年,好像是五个月还是多少,我忘了,总之她来找我了,说是要去修仙,华云馆有位女仙师看上了她,说她既有资质又有根骨,我还不信,哈哈,当真可笑。又过了几天,我就看见一个女道士将她领走了,我就傻了……赵师弟你知道吗?我就傻了,傻乎乎的站在门口,就傻了……”
赵然回敬一杯:“也好,若无此事,师兄你恐怕这辈子都是个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