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是同一年的暑期广告季来临时,大部分卫视电视台都随波逐流,加班加点下功夫作假收视率,结果导致某个周六全国整体收视率超过40.0。依照这个夸张数据,理论上全国上下户外马路上已经没有一个人了,全在家里看电视,数据污染严重到了荒唐可笑的地步。
这两桩大丑闻影响极大,相关部门紧急出台新国标,并强势司法介入,处理甚至重判了一批不法分子,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阵痛肃清,这十来年整个电视剧市场的情况才渐渐好转。
而这件事。直接导致森尼媒介研究公司退出中国市场,才有了后面福瑞公司的崛起。
邓铮震惊之余,又有些不解:“老徐,第一桩丑闻我还能理解。当时的那种大形势下,小地方小栏目小收视调查公司,弄虚作假起来不专业也很正常。但是这第二桩涉及到各大卫视台。调研肯定是那个什么森尼公司出的,它会这样不专业?难道汇总之前就不会觉得整体收视率太高太离谱了吗?”。
徐涛就笑:“邓总。你提到这个问题,说明你可能对收视率是怎么得来的还不太清楚。电视收视率一直以来最常用的统计方法是。在样本客户家庭电视机上付费加装类似机顶盒的收视测量仪,这样,样本户家庭成员在收看电视时,只要在某个频道停留一定时间长度,机顶盒就会记录,生成统计数据。像之前的森尼媒介研究公司,在全国共有样本户近8万,一般会在一个城市里按照科学抽样法则分布300-500的样本户。你想想,这样的话如果你能在目标城市里污染10个样本户,那么该节目在该城市的收视率则至少能提高0.5!”
邓铮呆了下:“样本户肯定是严格保密的,想……污染,也没那么容易吧?”
“邓总说的很对。森尼公司当初为了样本户保密用尽各种办法,甚至为了避免被有心人跟踪尾随,其工作人员还到警队培训过迂回和摆脱跟踪技巧,但无奈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那些制作公司和电视台还是能找到法子污染样本户。其中,相对‘正直’的手段是:造假人员通过分析森尼公司公布的数据,判断出样本户较集中的区域,并对这一区域进行重点宣传,通过购买社区媒体,如灯箱、信箱、电梯、门口广告位等方式,影响居民观看口味,从而提高收视率。不过更普遍更直接的还是锁定单个样本户。为了能做到这点,有些造假方会雇佣私人侦探,尾随森尼公司的工作人员,还有人在社区网络上发帖,或者贴悬赏广告进行寻找,锁定样本户后便开始登门拜访、深入接触,不停游说,让对方长期长时间打开电视锁定某频道或某节目,有的是直接给钱,有的则是送大米、白面、花生油,上年纪的大爷大妈们最吃这一套。”
“这我就明白了,那个周六全国整体收视率突破40.0,看起来滑稽可笑,森尼公司却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因为那是扎扎实实统计上来的。只不过他们在全国分布的样本户被大面积严重污染了而已。”
邓铮感慨完,抬手抿了口茶,似笑非笑道:“老徐,我看,这里边道道你门儿熟啊?”
徐涛咳了声,却也不避讳:“不瞒邓总,我先前供职的‘小鸟文化’在十几年前就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
“你也尾随跟踪过人?”
徐涛正在喝茶,差点被呛到,连忙摆手:“咳咳……那倒不是。污染样本户是一种普遍常规的方法,但还有不太普遍的方法,比如收买森尼公司的员工,直接在内部数据上做文章;或者通过特殊的黑客手段,对原本的数据公司机房服务器进行干扰,以此来调整相应时间和地区内的收视率。‘小鸟文化’最开始其实就是一家业内小有名气的数据公司,造假这方面很在行,后来相关部门司法介入进行严打后,陈朝陈总看准时机收购了一家破产的节目制作公司,进行重组洗白,就成了后来的‘小鸟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