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城的疫气一经消减,连草木都随之恢复了几分生气。
太阳刚跳出来,便有一只肥嘟嘟的蓝羽雀鸟,轻盈的落在红木雕花窗台外头,隔着纱窗冲里头叽叽喳喳带打鸣。
窗边临时搭的一架木榻上,被窝里的元姑娘,只觉得耳边有个敲锣打鼓的乐队,她不堪其扰地摸起枕边的皮护腕,朝声源一把扔了出去!
随着一声凄厉的鸣叫,元无忧便知摊上事了。
后经查验,是郑太姥来给她传信的海蓝仙鹟。
即便昨晚休息不好,甚至因心里装事儿没敢合眼,眼眶子发青的元无忧,还是挣扎了起来,并未耽误她早早的出门去。
她办了一件大事。
只因郑府传信里说,昨晚间厍有余又去求见郑太姥,但吃了闭门羹。元无忧早起得了消息,便饭都没吃,就回了郑府拜见姥姥。
她并未提及厍有余无理取闹之事,而是借机提出,兰陵王欲以吏部尚书的名义,为此次抗疫有突出贡献的女子立碑颂德,篆刻玄女碑。
以及南司州刺史虚位以待,朝廷的陆女相来人透信,欲扶持女官。其实不止为鼓动郑太姥,也为忽悠厍有余上套,把她的作妖能力用到正地方,倘若她也积极参与赈灾,则危局自破。
元无忧通过姥姥撒完风声后,自然要回去跟吏部尚书秉明此事,她这虽不算先斩后奏,也不敢假传官令。
辰时,正是馆驿驻军早食的空档。
庭前那两丛稀稀落落的不知什么花,竟然抽条出了几枚花骨朵儿。牵牛花开得张扬,也早不是挂满晨露,一走一过就能刮湿衣摆的时候。
当初为图清静,才把小表姑放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小角落里。如今却被兰陵王鸠占鹊巢,心安理得的反客为主,倒把小表姑衬得像借宿的。
彼时小表姑望着院里,穿着统一青色交领袍打打闹闹,交头接耳的十几个家奴院丁,有些愣住了。
元无忧甚至退步出去看了看门口,确实还有那辆昨夜拉小石头的推车,没走错啊?
等她再进院里时,那十几个人俨然列成一排,严肃整齐的冲她恭恭敬敬地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