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闯进门的元无忧吓了一跳。
匪首死了,死相可怖。是倒栽葱、脚冲上,腿搭在床沿儿,头捶地拗弯了脖子的状态。
日光打在紫裙姑娘手里的剑上,那锋刃在炽热的暖阳里,居然能透出一股凛冽的寒光迸射。
她巧夺天工的精致面庞上,因没有情绪而神情冷肃,眉眼一抬便英气逼人,却在看到这一幕后,出现了一丝冰裂。
元无忧傻眼了,更猜不出发生了什么。顺着她褐亮的凤眸,流露出震惊:
“小麦你……你可有伤到?”
随着元无忧的出声和走近,床上鬓发凌乱的少女,缓缓抬起惨白僵青的脸来,她脸上精心画过的新妇妆容、眉心的梅花红与贴面花黄,经过一夜摧残,已经黯淡斑驳。彼时眼圈青着,半边脸肿着,嘴角是一道暗红凝固的血。
披光而来的持剑贵女,从刺绣了牡丹白龙的袖口里伸出一只手来,那五根骨节分明的指头白腻修长,曲直流畅又显得刚劲有力。
当温热的指腹覆在少女滑腻的脸颊上时,触手的冰冷简直不像活人的皮肉。
“这得多疼啊……”
元姐姐语气轻柔的、像是怕把少女吹跑了,可她眼里闪烁的泪光,那种坚毅和怜悯,却满含沉重的心疼,简直见者动容。
少女抬起一截纤细的藕臂,拢了拢松散的衣领子,那身正红色的大袖襦衫,已有些揉皱了。
“是他的血。我毒死了他,用抹在嘴上的毒。”
少女的嗓音本该清脆鲜活,此时却沙哑嘶鸣,语气既无起伏也无生气,死气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