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言听雷此来,一是为了道歉,二是向她诉苦。
原来她嫁给这位夫君崔巍,是为报恩。当年其父戍边,城破后全家被烧死于沌口之战,而言听雷当时二八之年,携了随身的细软,孤身从大火中逃出来,受伤被周军所俘之时,是援军安德王和武城公崔赡救了她,后来武城公战场病逝殉国,她为报恩,才嫁给其次子崔巍。
当年的战火伤了言听雷的脑子,也熏坏了崔巍的眼睛,这男人初次见面,就说她长得像自己未过门的亡妻,但性子截然相反,他亡妻温柔娇弱,而她英姿飒爽。崔巍出身清河崔氏的长房,自幼见惯了饱读诗书的世家女,冷不丁遇见个修习战策的将门女,竟然对她疯狂爱慕。
言听雷父母俱亡,在世无依无靠,而崔巍是世家子又未成婚,虽然眼力不好不识人,但毕竟也没成过亲,又满腔热忱的许诺做她靠山。
她这才卸甲嫁人。
可一进门,婆婆就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还将公爹的死,归咎于她这个丧门星克的。在索要言听雷的嫁妆无果后,婆婆更是天天提那个没过门的短命儿媳,说她可是兰陵萧氏的贵女,温婉贤淑任劳任怨,还没成亲就洗衣做饭伺候公婆,可不像她粗糙度仪,只会舞刀弄棒,连仨瓜俩枣的嫁妆都不愿补贴家用。
而言听雷嫁到崔家才知,崔巍在木兰城外住的宅子,就是人家兰陵萧氏女的遗产。
有这么个珠玉在前,言听雷只能认命地,兢兢业业伺候家姑和夫君,可崔老夫人不仅对她刁难刻薄,到底也侵吞了她的嫁妆,新婚三个月就嫌弃她没有家族庇佑,不能给夫君助益。丈夫也在婆婆的撺掇下张罗纳妾养外室,言听雷只好去投奔安德王。
这一晃就是三年。而今言听雷嫁妆早就充了崔家的腰包,婆婆又惦记她的军饷,眼下她只想和离。但崔巍那个人极度虚伪,在外装腔作态文采风流,实则懦弱自私,软饭硬吃还毫不自知,人性太次,倘若他逼急了发下休书,这意义不一样,言听雷还问元无忧有何建议指教。
元无忧思索了下,道:“我的建议是先休他。”
言听雷:“……?姑姑,咱研究个符合我的。”
元无忧听着她这故事都觉得瘆人,“我只能劝你赶紧和离吧,你倘若没安德王庇佑,怕是也得成了那短命的,没过门的儿媳萧氏。”
郑姑姑这话,简直一语点醒梦中人。
言听雷垂眼思索了下,又猛地掀开眼睫,通透若琥珀的褐色眸子里,是溢出眼窝的惊恐:
“沃日…姑姑是说,他那没过门的媳妇儿,可能是遭毒手了?我突然想起,我刚进门时在梧桐树下挖出个金镯,听得我一阵后怕,不行,你必须陪我去啊,我害怕鬼。”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