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想将人直接劫走,待到俩人四目相对,她刚用羌语说声“跟我走”,这位党项使臣一听她懂党项羌语,竟然顾不上她是来打劫自己,便激动地拉她一起来喝酒吃肉,还邀她喝、据说有一千来年的西凤。
原来周国虽名义上囚禁了党项使臣,但也没亏待他,帐内还给他摆满了酒肉让其自娱。
惊得元无忧赶忙自报家门,作揖道:“请使者切勿惊声,我原是华胥储君元既晓,为与北齐兰陵王叙旧暂居汝南,眼下他乡遇故,还请使者随我往舍下一游。”
一听这位红衫金甲的武将少女,竟是华胥女可汗,党项使臣登时热泪盈眶,自己就卷起铺盖,收拾行李要跟她同去。
元无忧赶忙拦了一把,“你卷那草席干什么…中原到哪都有这个。”
这位党项使臣也是心大,撂下草席又去收拢人家给的笔墨纸砚,连铺满跟虫子爬似的蝇头小楷的白纸,都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使臣此举看得元无忧眼眶一酸,颇感心酸,这等中原遍地的纸笔,在党项可是稀罕物。
别人眼中的党项八部铁骑,那战斗力有多强?连鲜卑府兵都说:党项出没,寸草不生。没有投降,只有投胎。据说蚂蚁窝都会被浇开水,蚯蚓都得竖着劈,鸡蛋都被摇散黄,狗都要被扇两巴掌,死人都得爬起来磕一个!
曾内附华胥的党项族虽凶名在外,沙域铁骑威慑河西,其实不事农业,衣、食、住皆仰赖畜牧,无文字历法,以草木枯荣计算岁月,崇拜萨满天神,常用羌语及汉语。
而她身为华胥国主,却极不称职,不过是因自幼享惯了长安的富足,便只想着收复华夏大地,而连周边附庸的小国、部族都忽略不顾,致使忠诚臣服的部下仍处境艰难。
党项使臣许是瞧见了她目光悲悯,身后还来了个红脸少年催促她快走,周军来了,他讪讪道,
“都怪周国没诚意,非让我写汉字,倒是喊了个懂羌语的大官儿,但那人荆襄口音太重,又说喊西域口音的人来,现在也没见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