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现的高延宗孤身站在河边,鹅毛大雪覆盖在他衣襟敞开的红衣上,他也没披斗篷,不怕冷一般,少年唇角还带着巴掌痕和血迹,满带被蹂躏施暴过的痕迹……
但他的表情却极为冷漠地,望着眼前被烧毁的战船残骸。他身形孤独,像一支傲雪寒梅,周围全是刺骨的冷风和暴雪。
要不是借着高延宗的眼睛折射出梦境来,元无忧还真不知道,当年她在风陵渡口的后方失守,居然是这么个场面。
她拼尽全力以手撑地,缓缓站起身来,斜眼看向那望江的红衣少年,自嘲一笑道:
“高延宗,镜子里的你能不能告诉我,当年你望着江雪这一刻,你是厌倦了以身饲虎,还是得意地在检阅自己的战绩?”
你究竟是被迫的…还是自愿的?
见他没有抬头和回话,显然是虚幻的,她便没问出下一句。
此刻的元无忧,已经不会再信高延宗的话了,她再也分辨不清、他说的到底是真话假话。她似乎忘了,山茶花本就被民间混称曼陀罗,毒花爱上毒花,就看谁是那个落入陷阱的猎物了。
“元无忧你说,什么是喜与悲,什么是遗憾和尽善尽美?”
她正思索着,耳边就突然传来这么一句!
元无忧猛然侧回头,只见高延宗站在她面前,他穿着银白铠甲,满头小辫垂肩。乍一看像是现在的装扮,却又有些不同……
此刻他只是目光失落地望着不远处,望向在山茶树下相拥的她和高长恭。
站在远处旁观的他,无力地一扯唇瓣,幽幽道,“她身边的位置,本该是我的……”
“什么本该是你的?”
元无忧疑惑地问了一嘴,她话音未落,眼前就出现个少年,正把小娃娃从荷花池里救了上来……
好家伙,这面镜子还真是句句有回应,想知道什么就做什么梦,就是难辨真假。
其实元无忧早就知道,当初救她的小哥哥不是高长恭,可她讨厌那人的自作聪明,既然救人者以为做错了事、就把罪责推到别人身上,就别怪她让他抱憾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