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认识苍白术,但当心爱的姑娘和几面之缘的熟人放一起,他自然要为媳妇考虑,以最大的恶意揣度别人。
而闻听此言的元无忧,更心疼高延宗了。
元无忧虽知苍白术是个修无情道的,绝不会对她有非分之想,还嫌她是“天风姤”,否则在华胥到中原的路上,早就发生什么了。但她一时无法跟高延宗解释。
而且这傻狐狸太护主了,又是个醋坛子,她唯恐越解释越让他怀疑,只好无奈道:
“真是个傻狐狸!我又不是头一回孤身闯荡,能有什么不测?就算做最坏的打算,我一条命死外头了,也是我本事不够,技不如人该着,你跟过来吃苦受累干什么?”
高延宗听罢,愤然掀开如扇的纤密长睫,那双泛起血丝的褐色眸子,骤然凌厉!
“住嘴!不许说这种晦气话!倘若我能接受你的死讯,就不会来找你了!”说着,他抬手指向在旁边树根下,闭目打坐的苍白术。
“你这样生死看淡对得起我吗?对得起那个从蛊鬼手里抢人的老道吗?还是说,你从来就没信任过我?连我上赶着想帮你,你都怕我趁人之危,另有所图?”
即便他语气并未言辞激烈,甚至还掺杂着几分控诉般的委屈,但因男子天生嗓音低沉,又一夜未睡而沙哑磁性起来,听着便有些震耳欲聋的凶巴巴。
别说元无忧被他劈头盖脸一数落,有些愣神,连一旁被指到的苍白术都闻声睁开了眼。
她赶忙摇头,去握住他那只颤抖的手,“对不起,我做了一晚上怪力乱神的梦,确实有些分不清虚实了……我现在清醒过来了,还是不想让你卷进来这蹚浑水。”
“你倒是睡清醒了,那我在外头守你一晚上算什么?算我自作多情?热脸贴冷屁股,自取其辱吗?”
他红着眼睛冲她控诉怨气,面前的姑娘却一脸认真地盯着他憔悴的脸,不仅毫无脾气,还满眼怜惜和自责。
“没有没有!你是为了我,我都知道。”
男子只觉像一拳砸在棉花上,见她这么痛快的认错,高延宗也镇定下来,只是那双生出血丝的褐色眸子里,眼神流露出受伤。
“我不怕为你而死!我怕你死在我前面。你为何不愿接受我陪你并肩作战呢?明明你和四哥就是那样共患难的…我现在,越来越像四哥了是不是?可我不想像他!”
“那不一样!我是在为周国做事,就算高长恭来了,我也不希望他帮我!你也一样,我怕周国牵连到你,也怕齐国怀疑你有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