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忽然又笑吟吟地逼视着她,元无忧愣是从他的虎牙里看出了寒意。她突然发现,其实齐国一直在跟她耍阳谋,所有人都知道这兄弟俩是美人计,都以为她是真中计了,事实上……元无忧的沉沦和清醒,都在一念间。
彼时她不能反驳自己没被男色蛊惑,唯恐被这小疯子瞧出野心来,也不好承认。
她只好正色道,
“难道皇上不想一劳永逸吗?我若继承母业,坐拥一国,难道还不配娶他们回去?”
没想到这话,又把小皇帝听笑了。
“呵!你还真想娶他们啊?两国联姻最忌讳产生真感情,否则会被另一方牵着走的!你还是死心吧,即便你想带他们私奔,只要朕不允许,他们也无法活着走出齐国一步!”
顿了顿,高纬收敛了眉宇间的杀气,又弯着桃花眼,笑吟吟道,
“朕可不想把他们嫁出去,只会允许他们在大齐娶妻,这样其妻子才能为朕所用啊。他们的“妻子”即是朕的棋子!人命如蝼蚁,只看其价值,你也是一国之君,利益既得者,也在棋盘上掌握生杀予夺,应该懂这种道理吧?”
隔着一张桌案,俩人相视一笑。
方才的对弈谈话中,一直处于下风的华胥女帝,听了他这番剜心刺骨的挖苦,只好端起眉眼阴鸷来,
“您这枚棋子质地精美,此刻明明是你我在布棋,何故不给我近水楼台,先让给旁人?我想在其上雕刻属于我的烙印,皇上能否给个机会?”
高纬漫不经心道,“南陈确有联姻之意,但因兰陵王受伤,他便没机会了。而安德王本就名声风流,与无数人有染,倘若南陈长公主能看上他,也是一桩美事。”
他并未正面回答,无论是兰陵王还是安德王,在他口中都如同死物一般,能随便赠人、赏玩,丝毫不顾及元无忧早已与兰陵王谈婚论嫁过,也和跟安德王有夫妻之实。
真是个不管不顾的疯子!
闻听此言,坐于桌对面的白衫姑娘凤眸微眯,语气沉冷下来。
“陛下未免太举重若轻了,难道不知我与他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