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你赢了。真正包容和有魄力的明君是我学不来的。”顿了顿,他依旧语气平静,冷硬地道,
“周国让我扰乱你的心智,可你根本不受我影响,但我对玉玺势在必得。这块对我生而不养的土地,我迟早会回来的!”
“拭目以待。”元无忧点头附和着,顺手把装着他本命蛊的茶盏,再次推到他面前。
李暝见伸出缠着两道渗血白纱的细手、拿竹骨似的脂白指头捏起茶盏,望着在碧水中漂浮的本命蛊,薄红的唇瓣突然扯出自嘲一笑,十分凄然。
“我倒希望自己能摆脱这个东西。”
闻听此言,让坐他对面的姑娘目露悲悯。李暝见的可恨又属实可怜。元无忧以前是怨他,但此刻更多的是可怜他。
尤其是瞧见他还在渗血的手,她有些后悔昨天捅他手背那一刀了。她真怕他这样身残志坚的身体,在周国都会挨欺负。
“听闻苗疆蛊虫代代相传,故而巫蛊师会祖上传下来的蛊虫控制,所以离不开大山。可你是汉人,当真没办法逃离控制吗?”
“或许有,但我找不到。”
“那眼下…我怎么能帮到你?我真心打算带你和舅舅走出十万大山,回到故土。”
听她诚恳地口称“舅舅”,李暝见忽然心头一颤,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反而致使他细白的鹅颈上、形状精巧的喉结上下滑动。
他有一丝动容了。不知是因她就这样承认了亲缘关系,还是因她温情又霸道的保护欲。
但他还是摇头婉拒,
“十万大山困住的并非我的肉身,是我的心。虽然我并不喜欢那里,但我除了那里,无处可去。”
元无忧听罢,猛然攥紧了手中茶盏,目光凝重、不解:“谁说你无处可去?就算陇西李氏不要你,我们元家也要你,华胥要你,我的亲戚就是你的亲戚,我们可是血缘家人啊。”
黑衣少年顶着那张冷艳逼人的美貌,却总是表情阴郁,听了她这番掏心掏肺的话,不仅没舒展愁眉,反倒更加眉眼阴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