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对元无忧坐在地上的老将,那身形是锦袍也遮不住的魁梧,此时居然抖若筛糠,把头顶冠簪都晃的几乎散了黄。乍一看他往那一坐呼哧带喘,她恨铁不成钢,心说你咋不跑啊?
而一听面前男子的质问,老将军一手撑地颤颤巍巍地,似乎想站起来,却挣扎了两下,只从袍摆之下露出一截被砍断的、血淋淋的小腿来,咕噜噜滚到黄土地上。
原来并非是他不跑,吓得直喘,而是被砍断了腿跑不掉,疼得直喘。
见此情形,把相距十来步开外的元无忧,瞧得当场眼前一黑…只觉后背突然冷汗直下!就凭眼前这幕离男子的凶残劲儿,别说当赤水花国老鸨了,就是去制霸九州七郡都有富裕!
她也暗自佩服,老将军不愧是老将军,忍痛的能力都超出常人,这要换她…早就狼嚎得方圆十里都能听见了。
元无忧无端想起了高长恭。
他明明为护她而身受重伤,却从未狭恩图报,甚至一声疼都不喊,让她忽视了身受重伤的他。偏偏这傻子不长嘴,爱的深刻却沉默。
那叱罗老将军闻听此言,惊得目眦欲裂,嘴边矍铄的胡须颤了几抖,一张嘴只吐出口血来:“小畜生…你究竟是谁?”
与此同时,白衫男子手中的剑尖微挪,随即缓缓从老鬼那张枯树皮般的脖颈滑下。他音色冷冽,语气像在极力压抑着愤恨——
“老贼!你难道忘了自己的冠军县男,是如何卖主求荣换来的?难道忘了江陵一役,被你出卖的穰县开国公?”
一见白衫男子把剑尖抵在老将军颈上,后头的元无忧急忙抛开手中拴马的缰绳、大步跑来!
跑到切近,正听见这句,元无忧心里咯噔一下。听他的语气不像挑事,倒像来报仇的?
闻听此言的叱罗协,连断腿之痛带惊吓,再开嗓已音色颤抖:“你…你是窦娘那个…韦家那个——”
“想起来了?若非你叛变投敌,逼我外祖兵败自尽,我与母亲何至今日?叱罗雍…”
白衫男子口中的“叱罗雍”仨字刚说出,不远处便接上了中气十足的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