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抱歉,你也是为我才受的伤。”
元无忧不动声色地,挪开了自己缠成粽子的左臂,那双褐色眼眸仍一眨不眨地,直勾勾盯着眼前的鬼面男子。
“所有人都想削弱你的体能,但我是真心疼我的男人,好好养着,我会回来找你的。”
男子将细密的长睫一掀,眨着黝黑凤眸,目光坚毅,眼窝里却流淌出哀伤。“倘若有一天,我和高家阻挡了你的路,你会怎样?”
“我永远不会伤害你,但你不能苛求我对高家其他人爱屋及乌,他们害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倘若……是我阻挡你,你对我是取,还是舍?”
“我会强娶你,让你舍弃高家那群累赘。”
“呵……”高长恭自嘲一笑,刚才还温柔深情的眉眼,忽然将凌厉的剑眉上挑,漆黑凤眸微斜,眼神倨傲。
“如果只能依附你而活,我恐怕唯有死路一条。我并非怀疑你护不住我,只是不敢把自己的命交由另一个人。我怕你听信谗言,不再信我,不再护我。”
“……以后的事那么久远,你为何要先入为主,往不好的方面想呢?怀疑一旦产生,就成了定罪,你还是不信我。”
“你也不信我。”
“怎么,你想说扯平了?”
瞧着面前的姑娘越说越敷衍,眉眼也愈发疏离冷漠,高长恭猛然意识到了不妥,赶忙软下态度。
男子嗓音低哑,语气委屈,“你好冷漠。”
“我?有吗?”
元无忧近日就没睡过什么好觉,此刻确实无心与高长恭周旋,既然他给台阶了,她顺势就扶着他下。
她余光瞥见他身侧的三尖两刃枪,便用受伤的左臂攒着力气将其拿起,这一掂量确实有几十斤的重量,胳膊的伤口因此崩裂,登时疼得她额头冒虚汗,只好讪讪把长枪放回原处。
很难想象,高长恭明明身受重伤了,怎么挥舞这根枪杆子时,还那么举重若轻?敢情他跟她面前的病弱都是装的啊?
高长恭瞧见她额头冒汗,赶忙紧张地摁住自己的长枪,另一手摁住她的左臂,
“都受伤了,还想耍我的枪玩儿么?”
“……”元无忧瞬间想歪了,但瞧他满眼真诚和纯情,又觉惭愧,便尴尬地站起身来,冲他伸出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