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对面的姑娘啧声打断他,眉眼端着少年老成的严肃,“你说什么胡话?到底我是昏君还是你是?醒醒吧,我当昏君不会死,你上头可死了好几位了,你独善其身保住自己的命,比什么都重要。才能有机会见到我。”
说罢,她双手抱拳,冲他轻揖一礼:
“告辞。”
随后迈着流星大步,潇洒走出大门去。
只留黑衫男子站在原地。宇文怀璧望着她的背影,心碎成了两半。
一边如针扎一般,一边却是酸涩的感动。对她接受了三年前他的恩将仇报,仍坚定地用自己的离开换他安全而感动。
之前宇文怀璧痛恨她重色轻友,为了高长恭留在北齐,轻易原谅了假传皇命的高延宗。而今,当他犯了滔天大罪后,也终于体会到了一把、被她轻易原谅的感激和偏爱……
宇文怀璧幡然醒悟。
此刻他好像得到了很多,他对她的爱意从忐忑不安,到激动的发现,她也有一点爱他。
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
元明镜有元宝炬,镜中映火。元既晓亦有宇文怀璧,日月同升。
决然离开的元无忧,边走边复盘自己刚才有没有说错什么,说漏什么。
要说元无忧对宇文怀璧毫无感情,也是说谎,毕竟她真的喜欢过他,放到现在,她仍会为宇文怀璧的清冷自持而动心。毕竟他这样气度端庄清冷,浑似遥不可及的悬空明月,拒人千里却又独为一人折腰的神子,任谁都会激起征服欲,想掇月在手,想暖他凉薄。
但他却是被荆棘刺藤缠住的月亮,他悬浮在泥沼之上,想接近他的人都会被沼泽吞噬。捆绑他的是权谋政斗,是一朝天子一朝死囚。
他本质上和高延宗一样,都是为利而来,每一次接近她拉拢她,都是把她往沼泽里拉。
元无忧已经为了高延宗而泥足深陷了,她不解决掉眼下的风流债,绝不能再招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