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凯此刻正盯着套房大厅的天花板。
大厅顶部非常考究,绘制有一幅彩画。
在画的四个方向,为四位高大的身影,包裹在红、黄、蓝、白四色光芒中。
看不清具体的形体和外貌,但貌似两男两女。
四位身影各伸出一只手,指向画作的中心区域,那里聚集着四名神职人员,举起四名刚出生的婴孩,也是两男两女。
画作看起来浑然一体,然而天花板垂下的吊灯的四根枝杈正好将画分为四份。
然而林凯并非为画师的高超技巧和协调的配色所吸引。
他。
现在。
根本动不了。
林凯眼睁睁看着一名女婴缓缓扭头。
那女婴原本的五官仿佛随着头部的转动而逐渐溶解一般。
等到她完全面向林凯之时,脸上已经光滑一片,空无一物。
空白的面孔在林凯的眼前逐渐扩大,直到占据林凯的全部视野。
婴儿水嫩皮肤下的一根根血管都清晰可见。
空白面孔上出现一道裂口,似眼睛,也似一张嘴。
裂口似乎撑开得很勉强,一丝丝皮肤和血肉在裂口上下之间,藕断丝连。
林凯本能地觉得应该闭上双眼,但他完全感觉不到眼皮的存在,甚至无法感受到那一直寄居的“纯净之躯”。
仿佛他这个人,他的存在,他的本质,他的灵魂就这样赤裸裸地暴露在对面那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的存在面前。
时间和空间似乎不再有意义。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是在那道裂口外面与之对视,还是在裂口内部。
“……裂……”
林凯似乎听到了由无数不同的人使用不同语言说出的只言片语。
其中有一部分他似乎能听懂。
像是“裂”或者与之有关的一个单词、词组或者句子。
接下来他感到自己那种本质逐渐回归到正常世界。
如果说遇见裂口时,林凯是在无意识中莫名其妙地中招。
那么回归的感受则非常难受。
和梅索卡特里娜的传送有微弱的相似。
但,并非梅索卡特里娜那种整体传送。
那种感觉像是身体被一小块一小块地传送。
更形象点说,像是身体被切成小块,搅碎,被几万个马桶冲下。
在原本所处的地方,开几万个小孔,分别将黏稠的固液混合状的身体从小孔喷射回原来的位置,再逐渐汇聚,拼装成原本的身体。
更要命的是,在切割、搅碎、冲走、喷射的过程中,林凯不止是受害者,也是加害者。
他是林凯,也是锉刀锯锤、是绞肉机、是下水道、是喷射裂口。
他能同时感受到双方的触感、嗅觉、甚至味觉……
“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