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钱晨张开伞的那一刹那,小鱼被青牛撞进了虚鉴生殿中,闪念之间,便换了一重天地。殿中虚空渊暗,脚下犹如水面,但却奇异的将几人托起,不沾染半点水迹。
远方一线明光蒙昧,犹如黎明前天边的一线光明。
就在小鱼等人踏入殿中的时候,那一点明光迅速扩大,紧接着无边的黑暗向上下两边退去,显露出一轮庞大的占据他们大半视线的明镜。
镜中,赫然就是殿外的世界。
钱晨一手撑着伞,一手按着剑,站在丹炉之上,面对着侧身的雷禺、金家老祖附身的散修,以及林长老等人。
“老师?”小鱼冲上前去,却被青牛咬住衣襟,拉了回来。
“小子,这里乃是封印魔头的所在,不可妄动!”青牛看着那轮占据他们视线大半,犹如一轮世界的镜子,凝重道。
“这面镜子……”陶侃迟疑道。
“怎么有点像一只眼睛!”
虚空渊暗之中,一面巨大的明镜悬在远方,占据大半个视线,犹如一枚张开的眼睛中心的眸子。只是这枚眼睛无比的巨大,让两人一牛,如同是悬浮在瞳孔前,几颗微不可查的尘埃。
那巨大的瞳孔,犹如直径千丈的圆形湖泊,将魔穴中的一切,尽收眼中。
青牛抬头,看着镜子中徐徐如生的镜像。
小鱼看着那巨大的,占据了整个世界的眸子,也有一些忐忑和恐慌,他看着明镜中倒映的一切,迟疑道:“镜子里面,是外面正在发生的事情吗?”
镜中,钱晨移开有情剑,对面被金家老祖夺舍的散修,突然捂着眼睛哀嚎起来,鲜血从他眼中渗出。
那血色夹杂着丝丝的黑色,暗红无比,混杂着浓重的死气和精气,完全不像一位通法散修的血。就算是他的本命精血,也不可能有这么强大的精气。
这是金家老祖的血!
那喷溅的鲜血,犹如血泪,从散修眼中流出,留着留着,丝丝的黑色越来越浓重,到了最后只有一丝鲜红,其他都是漆黑的浊泪。
那泪水在呻吟,虚弱的哀嚎,流淌到了地上的眼泪汇聚成一滩阴影,赫然是金家老祖的魂体本质。
青牛悚然一惊,陶侃却有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钱晨拭去剑上的一丝鲜血,平静道:“钱某,等这一刻已经多时了!没想到,非得那魔头出手蛊惑,尔等才有胆子出手!”
“不然在路上杀了你们,也不算我违背门规戒律!”
地上的一滩黑血之中,那两只眼睛状的印记赫然还浮现在其上,禁锢着金家老祖哀嚎的残魂。
那印记牢牢的,仿佛铭刻在魂魄上,甚至本质之上、真灵之中,带着一股令人无比恐惧的感觉,冰冰凉凉的,犹如蛇鳞滑过皮肤,仿佛一个陌生的眼神从上面透露出来。
散修惨叫了很久,才重新睁开了眼睛,他眼中还在流出一滴滴黑血,但却没有丝毫的伤口。
只是那重瞳消失了,留下的只有散修本人,惊恐莫名的眼神。
小鱼愣道:“老师这是,反杀了那位阴神尊者?老师隐藏了自己的修为,他也是阴神境界?”
青牛暗暗咂舌道:“他是隐藏了自己的修为,但也不是阴神境界。先前于此地开辟雷海,引得九霄雷动,丹成一品,为天下丹品再增添一种——内景真雷丹,震惊天下的,就是你那位老师啊!”
小鱼傻傻的,还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青牛感慨道:“以结丹一品之身,杀一位寿终阴神,倒也并非是什么前无古人之事,但杀的如此轻而易举,却是让人心惊,而且那金家老祖藏于散修躯壳之内,此人的剑光竟然能从眼神中穿过,杀人弑魂,不伤躯壳半分,这等举重若轻之能,可怖可畏。”
“难怪此人一路上悠哉悠哉,根本不怕得罪人,对此地又是了如指掌,原来这里藏得最深的,就是你这位老师啊!”
镜中,钱晨瞥了一眼雷禺,平静道:“楼观道门下真传弟子——钱晨,镇守前辈所设镇魔殿于此!”
钱晨睁开眼睛,神色俨然间换了一个人,面色冷漠平静。仿佛刚才杀的,不是一位镇压一方的阴神老祖,而是某些无名小卒一般。
“楼观道!”
这句话,仿佛才揭开了某种真正的大恐怖。
“不可能!”林长老惊悚道:“楼观道在两年前,已经被灭门了!”
青牛和陶侃也对视一眼,陶侃凝重道:“这位钱道友出现的时间,似乎就在楼观道灭门一个月后?”
“这处魔穴出世的时机!”
“莫非此处是楼观先辈布下的大局,以防一日自家传承断绝?”陶侃隐隐畏惧道:“元磁地窍之中积蓄千万年的元磁精气,乃是结丹机缘,可以凝煞炼罡结丹一品,继而魔穴灵穴出世,便是一副遗留千年的宝藏,底蕴足以开辟一处仙门!”
“白骨尸地的六位地仙,还有那些法宝……最可怕的还是被镇压在此地的魔头!”
“夺取魔头的一身根基底蕴,足以修成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