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瘦高的仙门弟子,淡淡扫了钱晨一眼,道:“大道之争,岂在血气相搏之间,玉坠于地与石相撞,玉碎石全,便能说明石胜于玉么?我等修士筑基之时,不过吐纳元气,调理肉身,明秀于内,多半连一些有几手功夫的凡俗都敌不过,难道就能说明凡俗胜于筑基修士了吗?我等比试的是道行,是大道前程,斗法的手段不过其一,多半有一件上好的法器者占据上风,而失了法器,便又胜负难分。”
“若是以此比试一个高低,岂非有法器者为上?我等的一身修行,难道是由身上的法器好坏来评价的?”
“说得好!”钱晨赞叹道,是他狭隘了!心中抱着许多不良的心思。
每次与人发生矛盾,总是想着从敌人身上解决问题,抱着用‘剑’和‘杀戮’消灭问题的态度,所以一谈到比试一个高低,就想到斗法斗剑……没想到南晋的修行文明已经进步到了这种程度,不已强弱论修行,抱着这等道理来论,钱晨心服口服,就算他如今轻轻一剑便可抹杀此人,但论起修行之理来,也并非是赢了。
纵然此人身死道消,从境界上来讲,钱晨不还是输了?
这样的修士,一剑能杀好多个,钱晨输的心服口服……
可惜世间如钱晨这般执着于强弱的人太多了!大家都抱着不用解决问题,只要解决有问题的人的态度,在修行界杀来杀去。若是大家都有这般境界,钱晨以后再解决问题,不就容易太多了吗?
所以说,错的不是他们,而是修行界啊!
一行人来到那处楼阁之中,桓褚两人分坐左右,不一会,一位手持横笛,清逸非凡的年轻修士,便带了许多人来到厅内,笑道:“听闻两位道友要比试一个高低,几位长辈向来不许这般胡闹,只怕不肯来评鉴……便由我等来公论风议如何?”
褚文恭瞥了桓玄一眼,冷哼一声,甩袖跪坐。
桓玄开口道:“既是谢灵运品评公论,又有王龙象在旁,你们仙门也来了许多人,当是无人能质疑。道、法、术、势,咱么一一划下道来便是!”
褚文恭也不多说,鼻孔出去,冷哼一声:“可!”
谢灵运好奇的看了王龙象身旁的钱晨一眼,便开口道:“品评风论依旧以九品为等,以‘道’为首,先论丹品道行,再论修为法力。请二位道友放出金丹象景来,让我等一观!”
金丹象景,便是调动气机,入定凝神,使得金丹行功的内景自然化象而出。
金丹界域投射周围天地,所结之丹,与外界天地相互辉映之景,亦是外景的一种。
若说这等法子,还真个并不无道理,金丹内景自然化象而出,必然也会显露其所结之丹的些许本质,有经验的修士,往往也可凭此看出他人所结金丹的品质和根基。
自从仙汉衰亡,九品中正风行以来,品级评定风行中土,无论是道基,金丹,阴神,阳神这等功果,还是阵法、炼丹、炼器这等修行外道,乃至于法器,丹药等种种修行外物资源,甚至书法、绘画、围棋、音乐,都有品评定等,同样分为九品,钱晨所炼元气灵丹,在朝天宫宝会展览那一葫芦的时候,便有丹师品评,给了个中品上,也就是第四品的极高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