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嫌隙又生何禹廷要告凌云的状

秋雁声声,唤起了他心头的那份悲凉与伤感。他一勒马缰,胯下的白马仰头发出一声长嘶。

杜正海自言自语道:“马儿,告诉我,我该去到哪里?天地之大,难道就没有我杜正海的容身之处吗?”

杜正海信马由缰地走着,脑中又闪出莫水灵那美丽忧伤的脸,不由苦笑道:“杜正海,你为什么还在想她?她现在已经成了皇上的女人,你与她已是镜花水月,你难道还摆脱不了这份感情的困扰吗?”

他不由想起了前人的一首词: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留人醉,几时重。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李煜【乌夜啼】)

傍晚,马儿驮着杜正海在一处道观前停下了。这是一座荒废已久的道观,道观门楣上面的字迹斑驳脱落,却还依稀可辨:青云观。

杜正海呆呆望着这几个再熟悉不过的字,不由惨笑,笑罢泪出,喃喃道:“走来走去,终于还是到了这里。马儿,难道你也知道我的心意吗?难道你也忘不了这个地方吗?”

他下了马,拴好缰绳,在道观前伫立良久,终于拖着沉重的脚步走了进去。

岁月的流逝,风雨的侵蚀,使的这座方外丹丘已经残破不堪。室内杂草丛生,灰尘蛛网到处都是,桌椅器具大都毁坏,七零八落地散落埋没在青苔翠藓之中。

杜正海抬起头,呆呆望着房顶上那只在网中坐镇的大蜘蛛,不由想起了过去。

从他记事起,他便在这个地方住着,与师兄弟们一起读书,一起练武,一起嬉戏玩耍;食则同桌,寝则同榻,是何等的亲密无间,幸福快乐。

他又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杜千,也就是元真道长。

人说严师如父,他的父亲却既当爹又当娘,还是他的启蒙师父。他手把手地教他写字,教他练武,教他做人的道理。

在生活上,父亲更是无微不至地照顾他,体贴他。

永远忘不了那个寒冬的晚上,天上飘着雪花,他得了急病,父亲顶风冒雪背着他去就诊。

结冰的路滑,父亲摔倒了,手掌擦破了,鲜血融入雪中,红的血,白的雪,交相辉映,格外刺眼。……

往事历历在目,如在昨天,他不觉泪眼模糊了。

茫然徘徊于这破败不堪的院落之中,悲伤与惆怅充斥着他的胸膛,他真想大哭一场。

忽然,一阵低沉苍凉的声音传入耳中,他起初以为自己听错了。侧耳细听,果然是有人在说话,而且是个妇人的声音。

他不禁困惑:在这荒凉残破、连鬼都不愿意来的地方,除了自己,居然还会有别人?那又会是什么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