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面无血色,声音微弱道:“没有用了……小人刘阿牛,自知有愧于您……但小人仍要求凌统领一件事,望您能成全……”
凌云眼梢微红道:“你说。”
刘阿牛断断续续道:“小人的父亲身患重病;小人死后,只恐怕父亲无人照料,所以请您……”
凌云道:“你倒是个孝子。你家在什么地方?”
刘阿牛声调轻颤道:“在距离此处不远的刘家庄,庄东第三户……凌统领,小人知道您是个好人,您一定要……要答应我……”
凌云星子般的眸子眨了眨,忽然想起了一事,“对了,我问你,那封字鉴是你托付谁放到我的寝室里的?”
刘阿牛晦暗的眼睛里划过一丝犹豫;他嘴巴张了张,欲言又止。他在想着要不要把娇杏的事给说出去。
凌云见他有些踌躇,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冷笑,“能出入我寝室的,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个人——就算你不说,我也能查的到;如果非要逼我亲自去查了,哼哼……”
刘阿牛有些惊惶道:“不,不要,我说!是……是我姐姐……”
“你姐姐?……”凌云有些狐疑地望了他一眼。
刘阿牛缓了口气道:“就是……娇杏……”
“娇杏?……”凌云清冷的眸子里划过一丝诧异,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不过再想想其中的前因后果,倒也在情理之中。
刘阿牛那双濒临死亡的眸子近乎乞求地望着他,喃喃道:“凌统领,求求你,千万不要……为难她,都是我们弟兄逼她这么做的,她也是……没有办法啊!……”
说着说着,他忽然没了生息。凌云探手去试他的鼻息,已然气绝。
凌云叹了口气,默默放下刘阿牛的尸首。
本来还希望能救活刘阿牛,为自己留个证人,现在看来,唯一的希望都破灭了。
他在尸体堆里伫立了良久,忽然想起了什么,遂抓起宝剑,脚下如飞向刘家庄的方向奔去。
一进刘阿牛家的房门,一股血腥气便直冲鼻子。
凌云心里蓦地一颤,叫了声“不好!……” 三步并做两步闯进里屋,只见刘阿牛的父亲刘老汉已经死在了炕上!
死者胸口处鲜血淋淋,他是被一剑穿心的。
炕上,地上,浴满了一片片鲜红的血,就像是揉碎了碾烂了一地落花似的,一片血光迷乱,直令人触目惊心。
在那一刻,凌云只觉的眼前的一切都在晃动起来,所有的声音仿佛在一霎那都消失了。
周围忽然变得寂静,显得无比的狰狞,恐怖。
凌云定了定神,走上前去仔细查看刘老汉的尸体。用手去摸时,身上还有余热。凶手显然是刚刚离去不久。
凌云只觉一阵怒血上涨。他猩红着一双沥血的眸子,切齿道:“师兄,你真是太卑鄙了……”
郡马府花厅之中,浣玉郡主独倚轩窗,蛾眉微蹙,单手支颐,只觉无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