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从昏迷中醒来,回想着几日前那不堪回首的一幕幕惨景,只觉得痛彻心扉,心灰意冷。
浣玉郡主过来探视他,两人之间积怨已深,话赶话地便吵了起来。
凌云额头青筋暴起,眸子猩红,怒声道:“你伤害我也就罢了,因为毕竟是我负你在先;可是你却不该再去伤害她,伤害我那么多的江湖朋友!……
“你做事决绝,不留后路,我恨你,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了,你马上给我出去,可以了吗?
“还有,方才你不是问我怎么样了是吧,好啊,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本来我还可以多活几天,可是有你浣玉郡主整天惦记着,我想好好地活下去都不成啊!我……”
他越说越气,右胸上的那处创伤如同被扯裂了一般地疼痛,五脏六腑里一股气血向上翻涌着,不由嘴一张,一口咸腥的鲜血已从喉咙里呛了出来!
瞬间把锦塌前那雪白的地板晕染成了绯红凌乱的一片。
一旁的刘六先生不由目瞪口呆。他怔怔地望着面前那个愤怒到极致的人,有些困惑,不解,更多的是不可思议。
从来没有见过凌云这般情绪失控的样子。在他的印象中,凌云一直都是那种温文尔雅、云淡风轻、泰山崩前而不惊的人物啊,怎么一到了这些男女间的琐碎事情上就这么不淡定了呢?
他慌忙抢前一步扶住他摇摇欲倒的身子,连声道:“凌统领,您的伤势还没好啊,您可千万别太激动了,您……”
凌云此时的脸色像纸一样惨白,浑身都在瑟瑟地发抖,胸前那雪白的衣衫亦晕染上了一团刺目的殷红,想来是情绪激动之下伤口又崩裂了。
他觉得眼前一阵阵地发黑,天旋地转般的眩晕瞬间袭来;思维如同漆黑夜里的一潭死水,停滞得不起半点波澜,周围的一切似乎也都与他无关了……
他的身形软塌塌地倒了下去。房里立时一阵手忙脚乱……
刑部尚书府。吕文正、徐直、杨振等人闻听刘六先生的弟子赶来禀报说凌云终于苏醒过来了,不由又惊又喜,二话不说便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一进浣云阁,便撞上了眼前这场面失控的一幕。
“好端端的,怎么又闹成这样了?”吕文正眉头紧蹙,拧成了一个死结。
浣玉双眼红肿,脸上尚有泪痕,抽抽噎噎道:“都怪我,一时激愤编排了他几句,谁想到他会发这么大的火啊!”
刘六先生有些无语地瞥了她一眼,叹了口气道:“郡主,请恕老朽多句话啊!凌统领如今伤势很重,千万不可再拂逆他的意志、惹他动怒了;只有心平气和、情绪顺畅了,才有望顺顺妥妥地把伤养好啊!
“而且方才他便对老朽说,他心里烦得很,谁也不想见;可是郡主却不容分说硬闯了进来,还说了那些刺激他的话……他一个伤病之人,心烦气躁,才难免会情绪失控啊!……”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住口不说了。
浣玉羞惭地垂下头,想要为自己辩解几句,却又不知从而说起,只好选择沉默。
余下众人皆心情沉重地面面相觑,谁都不说话。客厅里出现了短暂的凝滞与僵持。
吕文正眉心蹙了蹙,打破了面前这尴尬的沉寂,“刘先生,不知凌统领他现在情形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