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何禹廷、何禄为等人。
他们按照凌云告知的地点,急匆匆赶来。远远的便看到十里亭上的一簇人影;近些了,看清了是两个人。
一个黑衣人与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
那孩子见何禹廷走来,又惊又喜,从亭子里飞跑出来,张开双手向何禹廷奔去,一边兴奋地大叫:“爷爷!爷爷!……”
何禹廷见到孙儿,激动不已,就如同费尽周折后重新寻回了一件失落多日的珍宝似的,颤抖着张开了双臂,把孙儿那小小的身躯紧紧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何禄为见何禹廷激动得有些忘乎所以的样子,几不可察地勾了勾嘴角,在一边提醒道:“侯爷,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有些事情咱们是不是回府再说啊?”
经管家提示,何禹廷从兴奋的情绪中回过神。他赞许地点点头,把何天赐交给了身旁的一个侍从,吩咐道:“立即打道回府!”
众人方要转身,忽然眼前人影一闪,亭中那个黑衣人身形一飘,翩若惊鸿,在空中几个起落,已到了何禹廷的面前。
他眼神微眯,眸色阴鸷,薄唇吐出的字冷得掉冰,“怎么,何大人这就要走么,也不谢谢恩人?”
何禹廷心里一颤。之前那黑衣人头戴大沿的风帽,身穿黑色风衣,身形一直背对着众人,大家并未注意他。
这时黑衣人慢慢抬起头来,露出了那张面沉似水的脸与充满杀气的眼。
何禹廷只觉头嗡的一下,脸色立时变得极为难看;他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喃喃道:“你……你是杜正海……”
杜正海猩红的眸子里泛着冷戾的寒芒,多年挤压在胸中的怒气,怨气,在那一刻像火山一样爆发出来。
他恨意覆胸,几乎是一字字地挤出牙缝道:“侯爷,别来无恙?……”
话音未落,手臂一抬,一片寒光,冰冷的长剑已深深透入了何禹廷的前胸!
一片血光迷离。何禹廷沉闷地惨叫一声,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
杜正海蓦地拔出了剑。何禹廷的鲜血,溅了他一身,一脸。
何禹廷脸上的肌肉痛苦地抽搐着,嘴唇翕动,欲言又止。
何禄为大叫一声,“侯爷!……”疯了似的冲上前,紧紧抱住何禹廷那浴血的身躯,连连呼唤着。
何天赐也被眼前的情景吓呆了,半天才缓过神,“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拼命摇晃着何禹廷的身子连声道:“爷爷,您怎么了?……您醒醒啊,您怎么不说话了……爷爷,爷爷……”
这时凌云也赶到了。在看到眼前这惨烈情形的一刻,他的身体瞬时变得僵硬,只觉得心跳变得剧烈,喉咙发堵,胸口窒闷得几乎透不过气来。
杜正海冷冷望着面前的场景,脸上的表情不喜不悲。就好像眼下发生的事情与他毫无关系似的,只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却见面前寒光一闪,凌云那冷森森的长剑已逼上他的心头。
杜正海抬起脸,一双冷漠疏离的目光正与凌云那双又惊又怒的眼睛撞在了一起。
凌云一脸怒容,两只眼睛仿佛冒着火,神色看起来是前所未有的凶恶,一字一顿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