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禹廷想着以往与丁进之的交情,再想想近日府里发生的桩桩件件令他痛心疾首的事情,心里仿佛压了一块巨石似的,压抑,窒息,简直透不过气来……
灵堂中。浣玉郡主一身缟素守在何成麒的灵前,不施粉黛的脸上是深深的悲哀与沉重的木然。
这时,凌云一身白衣走了进来。
他神色凝重,把三柱香插在香炉之上,对着何成麒的灵位拜了几拜,语气沉重、悲凉道:“成麒,你在天之灵莫散,好好看着罢:我一定会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找出真正的幕后主使,为你申冤报仇。”
说毕,对着灵位又拜了一下,然后转身向外走去。
他脸色淡漠,疏离,竟是对她看都不看一眼,仿佛她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似的。
浣玉默默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一种前所未有的酸楚与悲伤涌上心头。往事历历在目,如在昨天。
她以为自己已心如止水,可是此刻再面对他时,却依旧心脏紧缩,痛得无法呼吸,胸口亦窒闷得连嗓音都变得嘶哑了,“等等!……”
凌云心不自觉地悸动了一下,站住了,“什么事?”
浣玉木然道:“成麒临死前你就守在他的身边,是么?”
凌云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浣玉黯然垂眸,轻轻咬了咬朱唇道:“那……那他都说了些什么?……”
凌云道:“他让我好好照顾天赐,照顾好他的母亲。”
“还有吗?”
凌云瞬间觉得胸口堵得慌,不由想起了何成麒临死前说过的那些话:“还有,浣玉郡主她……她……你一定要……答应我,好好……照顾她……”
想到这里,他心里不禁有些乱,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只是轻叹一声,颓然垂下头去。
浣玉眼前的水汽氤氲着不觉已模糊了双眸,颤声道:“难道他……他没有提起过我吗?”
凌云踌躇良久,只好道:“有。他说……让我替他好好照顾你……”
浣玉苦笑一声道:“你怎么说?”
凌云眉峰拧起,眸光黯沉如夜,默然道:“他是我弟弟,我当然不会令他带着遗憾离开,所以我一定会竭尽所能,照顾好他的遗孀幼子的。”
浣玉眼中流露的忧伤一闪而过,凄然道:“在你的心目中,我只是他的遗孀吗?”
凌云微微垂下长长的睫毛,掩去眸底晦暗不明的情愫,不说话。
浣玉眼神定定地望着他,幽深的眸光里氤氲着一层迷离的雾气,“既然这样,我的丈夫死了,难道你这个当哥哥的,就没有一句宽慰之言吗?”
凌云只好道:“郡主,请节哀。”
浣玉脸色苍白得不成样子,悲戚的双眸里蕴满泪水,瑟瑟作抖的睫毛像在水里浸泡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