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禹廷有气无力道:“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我现在困死了,先去休息了。”说着已进了内室。
门在常青公主面前重重地关上了。呆呆地望着他冷漠的背影,一丝失落涌上心头。她忽然觉得,自己与何禹廷之间的隔阂竟如此之深。
这时侍女碧云来报:“公主,外面浣玉郡主求见。”
“让她进来。”
须臾,浣玉郡主领着自己的儿子何天赐走了进来。
她浑身缟素,鬓插白花,脸色苍白,玉容惨淡。她浓密纤长的睫毛轻颤着,原本明媚的清眸此时空洞而虚无。
她冷冷清清地伫立在那里,就像一朵独自绚烂着的玉兰花似的,寂寞无尘,流露出几分凄凉与孤冷。
而她身边的小公子何天赐亦是一身雪白的孝衣。
望着她这副妆容,常青公主不由一怔,“浣玉,你这是——”
浣玉微微扬起脸,眼睛里泛着点点湿意,“母亲,您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
经浣玉提醒,常青公主才蓦的想起今天是何成麒的百日忌辰,不由怅然道:“唉,真快啊,麒儿都走了三个多月了……”
浣玉咬了咬几乎没有一点血色的唇,默然道:“也许是近日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母亲,这件事就交给我好了,由管家陪着,您只管放心吧。”
说着,她低头望向旁边的儿子道:“天赐,跟祖母说再见。”
何天赐现在已经五岁了,圆圆的脸上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澄波似得黑白分明,可爱极了。
此时听到母亲的吩咐,他学着大人的样子双手一抱拳,脆生生道:“祖母,孙儿告辞了!”
说罢,他咧嘴一笑;嘴角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那样子像极了何成麒。
望着他,一种说不出的酸楚从心底汹涌着冲到了她的咽喉,常青公主忽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何家祖祠座落在山清水秀的灵山脚下。
这里苍松翠柏,景色宜人。据风水先生说,此处集天地之精华,吸日月之灵气,实乃风水宝地,何家把祖祠设在此处,必会福泽子孙,人丁兴旺。
浣玉郡主一身雪白,呆呆伫立在何成麒的墓碑前,出神地望着冰冷的墓碑上那几个冰冷的字,不由想起了风水先生那些关于人丁兴旺、福泽子孙的话,不由地苦笑。
风萧萧兮,拂动她的乱发。
纸钱燃起来了,恍如无数灰色的蝴蝶,漫天飞舞。火光闪烁中,慢慢化成了灰烬,就如她那颗一点点暗沉下去的灰色的心。
从排摆祭品,上香,焚化纸钱,向逝者致词……事情的前前后后,都是何禄为一手操办的。
这位精明干练的侯爷府大管家,在这些场面事的应对上,从来都是得心应手的——否则何禹廷也不会如此器重他、信任他了。
何成麒的亲生母亲于氏也理所当然地来了。
她坐在儿子墓碑前呼天抢地,直哭得天愁地惨,乌云变色,眼中几乎要流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