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总该想个法子分出个先后顺序来吧。”凌云散漫地扬了扬眉梢,不咸不淡地开了腔。
众人觉得有理,于是便道:“这倒是个办法,只是谁先上呢?”
一人道:“论资排辈,我资格最老,年高望重,理应我先上!”
另一人道:“我虽然年纪轻些,但是论武功造诣却是最高,我先上!”
又一人道:“谁不知道我们斧头帮乃是武林后起之秀,这打头阵的事自是非我斧头帮帮主倪天虎莫属!”
“满口胡言,我先上!”
“我先上!”……
众人面目狰狞,唾沫星子飞溅,越吵越凶;最后口角不和,拔出刀剑厮杀在一起,立时乌烟瘴气,血肉横飞。
凌云好整以暇地抱着两个胳膊,冷眼旁观着眼前这场近乎滑稽的闹剧,嘴角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那是毫不掩饰的鄙薄的笑意。
虽然有几个明智之士窥出其中的端倪、摆脱内讧追杀过来,但又怎是凌云的对手?
他一剑挥出,携有雷霆万钧之势,凌厉的剑光瞬间划破长空,眼前的一切都笼罩其中。
众人只觉一股杀气瞬时席卷而来,其威势使得在场所有人都心冷神凄,骇然失色。
在凌云那“快、准、狠”字诀的鱼青宝剑的反击之下,不出几个回合,这帮自诩为武林精英的乌合之众便丢盔弃甲,溃不成军了。
如果不是凌云心存仁慈、觉得他们罪不至死而剑下留情,说不定早已有人血溅当场、一命呜呼了!
什么朝廷通缉令,什么十万两赏银,都已经不重要了,现在首要的还是保命要紧啊——试想,如果没有了命在,一切岂不都成了空谈?
在生死之间转了一圈,末了他们仿佛悟出什么真谛似得,叹道:“唉!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朝廷那十万两银子果然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你们现在才知道么?”凌云轻蔑地勾了勾唇角,凝眉轻哧一声,径自扬长而去。
呆呆望着凌云渐行渐远的身影,众人一个个神色沮丧,唉声叹气,颓然瘫坐在地上……
荒郊,旷野,山石,虬松。
凌云默默伫立在这人迹罕至的山林之中,一动不动,恍如一座雕像。
飘逸凌乱的黑发,斜飞英挺的剑眉,清朗蕴藏着锐利的黑眸,清冷轻抿的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高大颀长却又矫健挺拔的身材,孑然独立却又无一不在张扬着强势与优雅。
风萧萧兮,拂动他的衣衫,襟飞带舞,那姿态冷傲之极,却又潇洒之极。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做什么。他就这样执着地等着,守着,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但他那坚定的神情并没有因为时间的煎熬而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因为他相信她一定会来。
两天前,他唤来自己的白鸽,把一封书信系在白鸽的腿上。信上写的是寥寥几个字:“春儿,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不见不散。”
终于,他又听到了头顶上白鸽那清脆悦耳的鸣叫声。
他抬起头,俊逸无尘的脸上浮起一层欣慰的笑意,转身向远方那个渐渐从旷野中一寸寸分离出来的美丽憔悴的身影奔去。
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与激动,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凌云温热的手轻轻抚上了她娇柔的背;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感觉他的手默默地将她抱紧了。
一种说不出的暖意与柔情瞬间袭遍全身,撩得她的心扉如一潭潋滟的春水般轻柔地荡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