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这些日子来,朝廷巨额悬赏抓捕凌云,她更是忧心忡忡,唯恐凌云出事;几次午夜梦回,从噩梦中惊醒,她芳心惊悸,冷汗淋漓,几乎失声。
可是有时候平静下心绪来,她又自嘲:“浣玉,你真贱。他当初又是怎么对你的?他现在能有这样的下场也是他自作自受,也是他的报应,你又何必对他如此牵肠挂肚?……”
矛盾的心理反复纠缠,无法闪躲;痛苦更是一点点蔓延,时时折磨着她那颗伤痕累累的心,直如滴在宣纸上的墨团,一点点扩散开来……
翌日上午。浣玉郡主在婉儿与赵扬等人的陪同下来到了京城外数里的相国寺。
还愿完毕,浣玉郡主在丫鬟、仆妇、家丁、侍卫的簇拥下,一干人等浩浩荡荡往回赶着。
古道两旁大树林立,树冠遮天蔽日,树叶交错,粗壮的青藤盘绕而上;绚烂的野花色彩斑斓,点缀其间,花香飘渺,令人心神俱醉。
当他们的车马经过一处偏僻的林荫小道时,忽听得林中动静异常,隐隐约约传来打斗与呼喊救命之声。
浣玉秀眉微蹙,吩咐赵扬:“去瞧瞧出什么事了?”
赵扬领命,带着十几个武功高强、精明强干的侍卫进了树林。
须臾回转,只见几名侍卫搀扶着两个衣衫不整、血迹斑斑的少年人来到近前。
赵扬对那少年人道:“这是我们郡主。”
听说对面雍容娴雅、美丽高贵的女子居然是当朝堂堂郡主,那两名少年立时诚惶诚恐。慌忙挣扎着一瘸一拐走上前,俯伏在地向浣玉郡主连连磕头,感谢搭救之恩。
浣玉见他们年纪尚幼,大的十八九岁,小的十四五岁;脸上稚气未褪,浓眉大眼,颇有豪气;身上粗衣布衫,只是一片血污,形容狼狈之极。
浣玉眸光一掠,睫羽轻颤,觉得这二人似曾相识。她回脸望了一眼赵扬,“怎么回事?”
赵扬垂手恭谨道:“方才小的带人进了丛林,正好撞见五六个黑衣蒙面人在追杀这两个少年。我们见二人危在旦夕,于是便出手相助,那几个黑衣人见势不妙便逃了。”
浣玉虽说现在已年近三十,却依然豪爽率真,保留着少女时代那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义情结;此时听了赵扬的陈述,自是对他们赞赏一番,然后便回脸问起了两个少年的身世与来历。
那年长的少年道:“小的叫葛龙,这是我的弟弟葛虎。前些日子因为做了桩错事被祖父与父亲赶出家门。却偏偏祸不单行,又在这里遭遇仇人追杀,如果不是郡主及各位大哥出手相助,我们兄弟只恐怕……凶多吉少了……”
浣玉微微颦了颦秀眉,露出微微意外而迷茫的神色,“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也没有不是的儿女,只要知错能改就行了;我却不明白你们究竟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会使得你们的父辈如此动怒、甚至将你们逐出家门?”
葛龙与葛虎面面相觑,颓然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