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赵旭眼皮沉重如铅，根本无法睁开。

浣玉仰起头轻轻嘘了口气，心里油然升起一种费尽周折、终于“阴谋得逞”的快感，而接下来她的心情又变得压抑起来。

眼睁睁看着他失去意识的样子，像一只毫无生气的口袋般死气沉沉，一股巨大的负罪感瞬时攫住了她，负疚到她不敢相信，却又实实在在。

“哥哥，对不起，小妹也不想这样的，可如今形势紧急，明天就是他……他的死期了，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白白送死吧！哥，我也是真的没办法了才出此下策的……”浣玉全身泛起战栗，再也忍不住眼泪，捂着脸开始啜泣。

她用力噬咬着嘴唇，哽咽了好久才把近乎失控的情绪重新塞回喉咙。

“令牌，只有先找到令牌才可以救他……”沉静了一下紊乱的情绪，她像是给自己提醒，又像是给自己命令，尽管她试图保持镇静，但她的双手还是不由自主颤抖着。

在赵旭身上胡乱摸索一气后，浣玉终于从他的怀里找到了那枚心心念念的将军令。

颤巍巍捧着这枚调兵遣将的身份符牌，似有千钧之重，而“急于行令，不可缓者”几个字豁然撞进眼帘，她的脑子里仿佛瞬时涌进了一轮虚幻的漩涡。

“淡定，淡定……”浣玉用力攥紧令牌抵在胸口，用以抵消心头那种撕裂般的感觉；然后仰头吐出一口气，径自向里面的大厅走去。

那个她又爱又恨的男人就在里面，当然还有他的知己红颜练南春陪着他。

若在数年前，见到他们两个粘腻在一起，她会崩溃，会疯狂，会毫不犹豫下令万箭齐发杀了他们的，可是现在经历了那么多，一切早已物是人非，她也早已放下了。

当她推门走进来的时候，凌云与练南春都呆了一下。

其实方才浣玉与赵旭磨唧一处软缠硬磨的时候，他们就知道她来了，只是现在她招呼也不打就这么一下子闯了进来，确实令他们有些措不及防。

曾经的爱人，仇人，情敌，恩人……无数重身份糅合在一处，他们的目光也交汇在了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