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乒!
心口炸起尘浪,肉眼可见。
噗呲!
衣服应声而碎,散落成片。
然而,人却无大碍。
宠渡凝神细看,不由皱眉。
幽冷的月光下,青光粼粼。
吴胜身上,仿佛生出一层鳞片。
那是护甲。
这厮……竟穿有护甲?!
且观其模样,并非寻常护甲,因为正是经过它的消解与过滤,拳头上携带的五十钧蛮力被卸掉了七七八八,只剩下小部分透甲而入,落在人身上。
饶是如此,亦非儿戏。
猝不及防之下,吴胜同样被轰飞,即便将断剑插入土中缓解冲击力,还是身不由己,半跪着退出好几丈,在地面上留下三道长长的划痕。
等定住身形再抬眼,好巧不巧,被飘零的一匹碎步遮住了视线,吴胜拂袖急扫,刚把碎布撩开,一抹冷冽的寒光在瞳孔中极速放大。
断掉的剑尖,被当作暗宝射了过来。
吴胜掩一剑,荡开剑尖。
一片光点,紧随而至。
宠渡手握朴刀,趁机欺近身前,一通挥砍戳刺,不同的角度,越来越快的速度,刀身上反射的月光连缀成片,变得模糊。
吴胜虽是被迫接招,虽然仅有半截残剑,但面对满眼刀花,却丝毫不含糊,同样把手臂舞出了残影。
静谧的山林中,一阵叮叮当当。
刀剑撞击出的星火,不时闪烁。
这边主攻。
那边主防。
几个呼吸间,二人已拆了百余招。
有道是一寸长一寸强,宠渡武技与修为本就高出半截,手中兵器又要长一倍,初时犹需不时挡拆,但随着越打越快,攻多守少、以攻代守,渐成碾压之势。
鉴于对面有甲护身,护甲不除,后续手段几如隔靴搔痒,全部要打折扣,所以此番攻击的首要目的在于“卸甲”;而伤人,只不过是表面文章。
宠渡时左时右,貌似一心一意刺人,但一逮到机会,便使刀尖去挑接缝与甲片,虚虚实实间,倒也瞒过对面一时。
等到吴胜反应过来,宠渡已然得手。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不论自己多快,吴胜居然都接得住,虽说不免狼狈,但基本的章法却没怎么乱,在受到压制的情势下,气机不降反升。
这是为何?
所修功法之故?
宠渡事后回顾才想通,多半是吴胜有意藏锋,想必起初掩饰得极好,但越往后越难以招架,不得不使出本家工夫。
然而,诡异的地方就在于,其剑招给人一种似曾相识的错觉。
到底……在哪儿见过?
便在这愣神的当口,但听一声低喝,——“急急如律令……”,宠渡循声回神,只觉得在吴胜并指的同时,周遭的空气骤然一紧。
“‘弱柳弦’,缚。”
话音刚落,立竿见影。
刀花覆盖的范围内,有道灰色光环凭空闪现,骤然猛缩之下,直接拘住了朴刀,缠绕紧缚其上。
一时间身形顿滞,把刀抽不回来也刺不出去,宠渡果断放手,扭胯旋身,将大长腿儿似鞭子一般甩过去。
吴胜屈肘护住身侧,借力跃落在旁。
——啪嗒。
清脆的连响,尤其突兀。
吴胜循声顾望,只见接缝处接二连三地崩裂开来,整件护甲最后散作几块,应声滑落。
“一着不慎……就着了你的道,”吴胜止不住一通咳嗽,断断续续地说着,“你……果然是位难缠的主儿。”
“彼此彼此。”宠渡瞄了一眼衣服上的破口,“不觉得可惜?”
“原本就没花钱。”
“我总觉得不会是别人送你的。”
“无所谓。”吴胜撇了撇嘴,“重要的是,先前若无此物挡着,少不得结结实实吃你一拳,怕是要被轰个对穿;而今它也算物尽其用了,何来可惜之有?况且……”
“能从我这儿找补回来?”
“干!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舒坦。”
“我袋里可能有好东西,但肯定不好拿。”
“你不用得意。”吴胜继续甩着发麻的臂膀,“我白天就猜到你是个炼体的,只没料到比预想中还要厉害,怪不得那群蠢货会死在你手上。”
“那群蠢货”说的是谁?
八百猎妖客?
感觉又不像……
其言分明有所特指,绝非泛泛而论。
宠渡思绪电转,脑中闪过入凉城以来的诸般画面,又猛地想起吴胜今夜现身时说的话,登时恍悟,对其身份与底细有了大致的推定。
“你与申阔……”宠渡笑问,“谁是师兄?”
原来这吴胜非但不是什么散修,反而与昔日的刀疤脸类似,也是宗门特意培养的暗桩,不作他用,只为了打入净妖宗,乃至伺机混入上层,以便刺探情报。
宗门之永续,则为之计深远。
好个金乌山谷!
宠渡不得不服。
难怪其剑招自己看着眼熟咯,丫跟申阔、李二之流本就师出同门嘛。
难怪能成为山下杂役中“靠山”一脉数一数二的人物,难怪要千方百计巴结并讨好叶舟和于海国,敢情人家是带着任务来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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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