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丸将人团团围住,穿花蝴蝶般交错翻飞,却始终无法突破那层刀花,要么被一剖为二,要么四分五裂,砍瓜切菜般的声音响作一片。
谁承想毒丸在爆开后,竟喷溅出一滩滩绿液。宠渡一番心思全在挥刀上,猝不及防下哪里躲得开?当即被浇了半脸。
哧……
伴随剧烈的灼蚀,血甲灰烟袅袅。
宠渡下意识抹把脸,不意那绿液稠如糨糊、黏似胶漆,结果没擦掉多少,反沾了满手。
“不好,中了这老儿的算计。”
原来司徒奋一开始便耍了个心眼儿:毒丸并非都是实心的,一部分掏空内里装满了毒液。
两种丸子大小和颜色都相同,仅看表面根本无从区分,宠渡不察之下果然中招。
毒丸缭绕,宠渡无暇他顾,及至将其悉数破掉,已沾了大半身。
甩之不脱。
擦之不掉。
抹之不净。
胶液如附骨之疽,死死粘在血甲上。宠渡一边躲避着兽群的袭扰,一边用魔刀刮取毒胶。
“时候正好。”司徒奋旁观在外,对尘暴中发生的一切了若指掌,眼见时机成熟,催功蓄力,将一直捏在手中的那颗浅色光球掷出。
咻——
脱手瞬间,光球猛地炸起一圈烟浪,迅雷不及掩耳,一路破风摧石,直捣尘暴。
宠渡正将刀贴在身旁的石头上,蹭着从血甲刮下的毒胶,冷不丁风壁山赫然现出个大洞。
一道狭长烟痕,如拖尾流星般飙射而至。
沿途兽群灰飞烟灭,宠渡横刀急拦,但听当的一响,根本来不及细看,已被那烟痕推着,身不由己倒飞而起。
何其狂暴的冲击!
若非拦得及时,绝对要被开个大窟窿,宠渡惊出满背冷汗,此刻凌空低眉,瞥见个光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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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空有蛮力,竟把那光球无可奈何,一时缓不住那股冲劲儿。
宠渡只闻风声呜呜,身后不远,便是深不见底的悬崖,正感焦急,忽觉肩头陡然一沉。
凭空一只脚,重重踏了下来。
身形顿滞,宠渡乘隙双手托刀,借力使力往上一扬,将光球顶飞上空。
那光球划着弧线没入黑暗不见,宠渡也因这一脚改变了方向,“轰隆”一声,堪堪砸在崖边。
弥漫的烟尘中,宠渡清理掉碎石,挣扎着支起上半身,侧头吐出一口乌血。
眼角余光里,丈许开外一道人影。
“敢问长老道号?”
“自作多情。”
“那为何……”
“救你?”银发长老乐呵呵的,“小子还有心说笑,看来先前那脚还是轻了些。”
“咯……”宠渡咳血难言。
“你要是掉下去,还得想法子四处捞你。”老者补充道,“岂不多费工夫?”
“合情合理。”
“依老夫看,死在地上就很好嘛。”
宠渡也算释然了:既然其本意只是为了避免麻烦,自己又何须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说什么“谢谢”?
况且还被狠狠踩了一脚,就更不必心存感激了。
不过,若非这一脚,已然坠崖生死难测,所以宠渡还是庆幸的,同时也深感疑惑:刚刚那么好的机会,银发长老为何没下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