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事故现场

章勉抬起头，感觉高个男子有些面熟。他费力地在大脑的存储库里搜索。

想起来了：就在半年前，也许是五个月前，他开车在文华路从东向西行驶，走到文华路和锦绣大街的交口，右转进入锦绣大街，只听“砰”的一声，一辆红色小轿车的鼻子与他的车鼻子来了一次“亲吻”。越着急越出事，章勉心里骂了一句就走出驾驶室。

从红色的小轿车上走下来一位中年男子，男子似乎不关心自己车子的受损情况，因为他的眼睛都不愿意在自己的车鼻子前停留一秒，他径直走到章勉面前：“这是你的责任，你得赔我钱。”

“咱们两个都是拐弯，凭什么我赔你？”

章勉的语气中整个一个不服。

“按照《道路交通安全法》规定，相对方向行驶的右转弯机动车让左转弯车辆先行，哟哟，你也算是一个司机了，怎么连这个规则都不懂？”

章勉一头雾水，他确实不知道有这条规定，他只知道转弯车辆要让直行车辆先行。

“你说的这个规则，我没有听说过。”

“好，你别动。我报警，听听警察怎么说。”

警察赶到现场，一番拍照和检查之后，对两个人说：“把车子挪到一边，不要阻碍交通。”

章勉问：“警官先生，这个责任怎么定？”

警察翻了一个白眼：“你承担全部责任。”

“为什么？”

“《道路交通安全法实施条例》第五十一条规定，在没有方向指示信号灯的交叉路口，转弯的机动车让直行的车辆、行人先行。相对方向行驶的右转弯机动车让左转弯车辆先行。”

男子凑过来：“听见了没？掏钱吧。我修车需要500元。”

警察说：“赔偿的问题，你们两个协商。《交通事故认定书》稍后听我电话来领取。”

章勉拿到了《事故认定书》，并赔了这个男子500元修车钱。他从《事故认定书》中知道这个男子叫汪继兴。

章勉从思绪中回过神，嘴唇蠕动半天，对男子说：“你……你是汪继兴？”

汪继兴也认出了章勉，场面一度尴尬。汪继兴说：“又是你，你全责。”

“想不耽误工夫就得赔钱。”矮个男子接着说。

章勉压根儿就没有听见碰撞声。听众“阿敏”的声音不早不晚地出现在他的脑子里： “通过交通事故挣钱”。

在此前，“碰瓷儿”对章勉来说，只是一个传说。一直以来，他想不明白，“碰瓷儿”的人用肉身迎战钢铁，搞不好就不是“碰瓷儿”，而是碰“肉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