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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天监也不是万能的,就凭无生教现在还没被彻底铲除,司空鉴就有搏一搏的底气。他在赌五斗星君收拾不了这个残局,赌输了大不了魂归真空家乡,反正这帮疯子也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要是赌赢了,后果不堪设想。”
最后的希望也被宁言无情戳破,璟儿后嵴一阵发寒。她终于明白为何朝廷在对待无生教的问题上这般严苛,甚至不惜用上“从者皆斩”四个字,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
可她又有怎么办法呢,能识破无生道兵的人只有一个,眼下就是顾头便顾不了尾的局面。
难不成,真要把飞舟上的所有人全部……
见璟儿陷入两难的抉择,宁言微微叹了口气,其实他还有一点没有明说。
倘若光是为了小郡主,没必要这般大费周章,司空鉴放出竺妙儿更多的是冲着他来的。
看他会不会咬这个饵。
“璟姑娘,这里就交给你了。不要让任何人接近郡主,包括……”宁言顿了顿,又道:“包括竺姑娘在内。”
“司空鉴的道兵,黎彦的蛊术……这两人使用的手段都偏向于避免直接与郡主发生接触,不到最后一刻他们是不会现身的,只要确保郡主身边无人,起码能换得一段时间的安宁。”
“更何况,幼清郡主也有自己的底牌,她可没你们想得那么羸弱。”
说罢,他不再停留,出门后径直拐进一个无人的小房间。
宁言合上房门,随后走到窗口,外面天色渐渐昏沉,估摸已是接近酉时了。
他这才从腰间摸出一枚铜板,说是与竺妙儿一同在地牢被发现的。
宁言两指捏着细细观摩了一阵,指法一变,铜板仿佛有生命了一般在他指尖游动,紧接着勐地跃起,带出的残影如同疾电。
就在它快要落下的一瞬,他再次出手一把握在掌心,激起的气浪吹得窗户砰砰作响。
“呼……这就是你下的战书么?”
按照系统的性格,在这种关头肯定是要发表一番诸如“你要战、我便战”之类中二台词来烘托气氛的,但是现在它却十分安静。
不需要它的刻意引导,宁言的战意已然到达顶峰!
秋水被夺走他并不是很生气,神兵利器终究只是外物,是死的,错失固然可惜,但也不打紧。
他生气的是竺妙儿修为被废,生气的是自己竟有……
竟有一种难以启齿的耻辱感。
那可是他看中的禁脔,那帮猪狗一样的下贱东西不仅没对她敬若神明,竟还敢毁了她的修为,罪该万死!
就算只有短短一瞬,可这种阴暗的想法到底是冒出了苗头。
时至今日,这究竟是系统告诉他的内心旁白,还是他本身就有的,宁言已经有点分不太清了。
可他仍然记得,刚踏入修行之道时告诉自己的八个字。
坚守本心,率性而为。
他对竺妙儿初始的观感并不好,或者说是很差。但在相处的过程中,他却不自觉地被这个傻姑娘的单纯所感染,以至于在骗她打白工的时候竟有一丝丝不忍。
上次这样心软,还追朔到他大学刚毕业时被职场pua得自愿加班。
这个世界上,像竺妙儿这样的人终归是多一点比较好,而像司空鉴这样的人……
越少越好。
宁言收起铜板,转而从怀中掏出藏了很久的锦盒,刚刚打开盖子就有一股浓郁的血气扑面而来。
这股血气瞬间点燃了他体内的火种,那种热血烧灼的感觉让他浑身像是要被撕裂了一样。
他的脑袋死死抵着门板,咬紧牙关尽量不发出声音,裸露在外的脖颈处慢慢攀上神鸟纹路。
很多人——包括吴清和璟儿在内——对宁言都有一个误解,哪怕他屡屡以弱胜强,也只认为他狡诈多智,又或者说是运气好总能化险为夷。
武道文明发展到现在,对于九品之间孰弱孰强早有定论,炼形关就是比炼体关厉害,八品……哦,不对,现在是七品,就是打不过五品。
只是,这真的无法逾越么……
宁言闭上眼睛,任凭那股暴烈的力量在体内迸发,他深吸一口气,用细不可闻的低声呢喃着。
像是自言自语,像是对那些偏见的抗争。
更像是对那枚铜板的回应。
“真是被人看扁了呢。”
“其实……”
“我也很能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