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僵持了半刻钟,黄嬷嬷服软,命人把送去浆洗房的江雁等人带回来。

等江雁她们缩着冻僵的双手回到客院时,听到消息的常家人也已慢悠悠地赶到。

常老太爷和常老夫人年纪大,身体不太好,平常不爱管事,虽然黄嬷嬷是常老夫人身边的得力人,递信的下人短暂犹豫后,还是拐进了主事的常家大夫人的院子。

常大夫人对伏维莘并不熟悉,只在常老夫人院里有过短短几个照面,加上琐事繁忙,就将这事推给常二夫人处理。

然后在报信的下人离开前,又特意命令封锁消息,在事情结束前,不要传入常老太爷和常老夫人耳中。

常大夫人不在意伏维莘可能会因此受到更严厉的惩罚,但担心两位老人听到她一个女郎手持凶器的消息后气出病来,给自己平白添事。

躺在屋里听侍女唱曲儿的常二夫人接到突发任务,心中暗怪常大夫人奸猾。

她与伏维莘也不亲近,而且涉及这位女郎的事情还是有些棘手,不好处理,想了想又去找了常朝同常三叔一同前去处理。

常家人里面,除了常老夫人,就属他与这位勇武的女郎接触比较多,有经验。

……

常朝同挥退团团围住的下人们,客院里立时空旷了许多。

随后他用着一副平静且寻常的口吻说道:“既然人给你送回来了,就把剪子放下,年节里见血不吉利。”

倚乐、江雁和春英已经从侧屋里取了长椅或扫帚出来,三人手持器械护在伏女郎四周,谨防有人偷袭。

伏维莘没有听从常朝同的话,反而借此提出自己的要求:“我要回河定府。”

常朝同想也不想就拒绝:“年节没过完就要走,让人看笑话。”

“被不被人笑话,我不在意。”伏维莘坚持要离开。

常朝同微微皱眉,表情不快:“你对常家就这么厌恶?”

这说的什么鬼话?江雁小幅度抬眼觑向常朝同,伏女郎在常家这几日过得好不好,长了眼睛和耳朵的都知道。

就连站在一旁假装自己并不存在的常二夫人也没忍住扯了扯嘴角,这姓常的一家子都这么爱睁眼说瞎话。

伏维莘紧抿双唇没有回答,但她脸上的抗拒已将这份厌恶暴露无遗。

她再一次重复要求道:“您派人送我回去。”

常朝同无视伏女郎的诉求又温声劝了几句,无果,也不想受着寒风跟个女郎作无谓的僵持。直言:“一个下人而已,你真以为能威胁到谁?”

接着又冷哼一声,命令起身边的人:“我离开后,你带人把院里的前后门都锁上,没有吩咐谁都不许进出。”

常朝同说完径直离开,常二夫人看看伏维莘,不知道说什么,干脆也马不停蹄跟着走了。

吱嘎~吱嘎~,这是客院东西两扇大门关闭的声音。

叮啷~叮啷~,这是守门的婆子拿钥匙串在上锁。

院子里再次安静下来,江雁回头看向伏女郎,她不知何时已将拿着剪子的手放下,表情有些怔愣,过了片刻才默不作声地往寝屋里走。

又一阵寒风吹过,江雁缩起脖子,左手拿着扫帚挽起春英,右手挽起倚乐,悄声问道:“走?”

她得回屋里换身里衣烘个火,再冻下去着凉了,都没地方看病和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