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秦刚也带着二人都分析找到了相应的原因,无非是有的蛋是在翻身轮换时遗漏了,有的蛋放置的位置过热或过冷等等,这些情况都会作为孵化过程中的教训,一点点地悉数记下。
临近秦刚所说的孵化出雏鸭的时间越近,秦规就越是关心。这天又来探望时,正逢“移缸入床”。
秦刚一边亲手把缸里的孵化蛋一只只小心地取出,挨个地铺放在准备好的孵床碎草中,一边在给两人讲解:
“最后的这个阶段,已经不需要再进行外部的加热了。因为这些蛋都开始有了自己的热度。所以我们就要把它们从缸里取出来,放在孵床上,用孵床下面的稻草与上面的棉被来维持住这些蛋本身的温度就可以了。”
“所以在这个阶段,我们唯一要注意的,就是保持房间里的温度,注意房里的灶火不要停。”
秦规甚为感慨,看着秦刚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却对这些农活细节讲述得头头是道。
虽然说这是他的家传秘学,但是此时更有不少的农家子弟,一旦读了书、识了字,就觉得自己成了上等人,再不会把家里的农活、农识当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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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三人都在忙码得没顾得上注意到他,于是秦规便轻步退出孵房,顺势就走到了隔壁秦刚这些日子休息的房间。
里面的陈设非常简单,止一床一桌而已。
桌上摆放着几本书与笔墨,摊开的一些纸上似乎是秦刚这几日里自己的练习。
秦规不由地走过去刻意地看了看。
秦规的父亲秦定,是兄弟三人中唯一考中进士的,也是高邮秦家的第一个进士。
虽然有着家传身教,只不过秦规本人的天资有限,在考过了取解试后,秦规尝试过几次省试,都没能够考中。
当然,看看学习与才华都远甚于自己的堂兄秦观,同样也还在为进士的目标而屡落屡试,秦规自然是更加没有信心了。
于是,直到秦观与其胞弟秦觏先后考中进士,秦家庄的第三代也算是都后,他便索性向父亲请示了过后,放弃了读书,选择回庄帮三叔处理族务。
但不管怎么说,秦规毕竟也是读过了十几年的书,也有过科举考试的经验,在看了纸上秦刚自己写的一篇策论文章后,越看心里越是惊讶:
文章题目可能是出自之前的某次考试,许多学堂会收集这些考过的题目,来让学生进行练习。
秦刚的字迹谈不上非常出众,但也算是工整端正,更重要的却是,文章的内容立论鲜明、章法严谨,字间文风,倒似有着几分其堂兄秦观的风格韵味。
说实在的,读书好的人见过,农活精通的人也有不少,可要是把这两者叠加在一个人的身上,倒是秦规这许多年来所见过人中绝无仅有的,这时再想想他当初用过的“每日咸鸭蛋限量出售”之法,随后又“趁着形势卖出配方”之商业手段。
“此子绝非池中之物啊!”
秦规想到这里,突然下了个决心。
说句实话,前几天秦福带着秦刚为鸭蛋之事求上门的时候,他之所答应的主要原因,还是在于这个孵鸭方法的重视。所以,按照他的原先计划,一定要把时间拖到最后,至少要看到孵房那边,差不多孵化雏鸭的基本上没有什么大问题了后,再兑现将咸鸭蛋转卖给秦福以帮其度过难关。
其实就只是一次非常正常的利益交换嘛。
但是现在,秦规决定不能再拖下去了。之前的他,过于小看了秦刚,他得多释放出一些诚意与善意。
于是,他叫了人过来,立即安排理出已经腌制得差不多的咸鸭蛋,凑满了八百只,直接让他们尽快送至秦家杂货铺。
之后,秦规又想了想,便往三叔秦察家走去。
这件事,还得要和族长好好地说一说,有些事情,最好还是由族长出面显得更加郑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