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道的统军使耶律郭三失踪并确信已死,营州水军因全军覆没而导致营州那里的官员也要处理掉一大堆,所以这些缺了位的官员, 都急需尽快地委派并补足。
可是,在上京的皇帝耶律洪基,除了在白天忙于转悠于各处佛寺之间拜佛进香,晚上便是沉浸于后宫之中与诸位妃嫔之间的各类互动活动,对于朝臣递上来的各种奏折充耳不闻。
好不容易吏部尚书被召进宫去,还以为前一段时间报上去的官员任何建议被皇上批阅下来了,却没想到只是要他去补发一个对上京白陀寺住持慈云法师的门下兼职任命。
这个荒唐的皇帝,从来不会为正儿八经处理政务的官员而去着急,当吏部尚书问了其他官员的安排时,却被耶律洪基一句堵了回去:“朕在南京道都安排了那么多的官员,随便找个人去顶了不就行了么?”
所以,最后正在南京道的耶律宁就被抓了差,他虽然是个文官,但因是宗室子弟,先前又是被耶律郭三从南大王院请过来的,所以统军司眼下群龙无首,也就只能由他留在了析津府来临时做个代统军使了。
不过,他在天津寨的调查也不是全无自己发现的结果。至少能够检查出,这李宁一得了萧得里底的授意,通过在那里的交易获取了大量的粮食。但是南京道却因为春旱夏蝗的影响,粮价飞涨,民不聊生。
而南京道下面的各地官员将赈灾所需要的粮食数目报上去后,留守府却以一句“手头没有粮食”就驳回去了,而三司使司也称自己手中没有足够的钱去按市场价买粮。
于是,他整理了一下自己手头已经掌握的资料,正好利用刚得到南大王府让他暂时代理统军使之职的机会,单独去拜见了留守使萧得里底。
这场没有对外公开的会谈进行了很久,留守司府的侍卫记得,走出大门口的代理统军使脸上的笑容是灿烂的,而内府侍候的下人们却是大气不敢出地任着萧留守狂躁地砸了好多的瓷器与花瓶,并不住地咆哮:“耶律宁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居然敢敲诈你家萧爷爷!”
不久之后,李宁一得到消息,赶紧进了留守府。
他倒是过来劝导萧得里底的:“禀留守使知道,这个耶律宁好歹也是南大王院派下来的,而且他现在又得了一个暂领南京道统军使的差事,我们不宜正面与他对着干。属下倒是觉得,要是按照先前耶律郭三那样的搞的话,咱们的损失还会更大得很。如今不妨就按照这毛头小子说的,咱们无非就意思意思,开仓放一点粮食下去得了。”
“眼看着这粮价已经距离咱们商量的那个标准差不多了,到时候咱们再去卖,那可以多赚多少钱啊!”这萧得里底却是心疼着眼见就要赚到手的财富却要损失了不少。
“其实下官这次来,还是有其他的想法和留守使汇报的。”李宁一试图转移一下萧得里底的注意点,“其实我们一直把赚钱的点都放在粮食上面并不是很妥当。一是粮食之事很容易被别人盯着,比如这次就是耶律宁,下次还不知道会是谁!”
“那粮食不就是最容易赚钱的么?”
“下官这次就带了账册过来,给留守事过目。”李宁一此时便递给萧得里底一本账册,里面记载的便是最近几个月他帮着留守府做的若干生意的进出款项记录。
前面的都是一笔笔的流水记录,看不出什么。最后他却是有心地将所有的生意按照交易内容重新作了一次汇总,结果就立刻显现出来了:
粮食的数量与交易笔数虽然最大,但是却因为交易单价不高,最后的获利数反而不是最高。
最高的现在却是一品天醇,往中京、上京以及东京卖出了不少,而且已经开始有着供不应求的局面。这种好东西由于稀罕,别的地方得不到,价格可以随他们去定,利润就变得最大。
其次就是香水,辽人一辈子都与牛马打交道,再加上饮食习惯,导致他们的体味很大,而进入了贵族生活中的辽人在发现了香水这一好东西,哪里能放得下?
再下面就是最近才开从天津寨进口的糖霜,这种糖霜真是好东西,光是其雪白的外形,再加上非常纯正的甜味,这可以给冰天雪地里生活的契丹人极好地补充大量的热量,这要比原先他们吃的黑糖、红糖好一百倍,市面上自然也是非常地畅销。